戀愛
有些事情一但久了,就會變成一種習慣,深深的刻劃在身體裡。
偶爾出門時買個甜點,然後找笑面青江一起享用,這已經是是石切丸的習慣了。要是不常這麼做的,反而會覺得不適應。
今天又是出門的日子,石切丸帶著慣例的甜點回來,然而卻遍尋不着笑面青江的身影。
可能是被審神者交辦了其他事務吧,石切丸這麼想著,有些沮喪的,只好走回自己的房間。
「三日月?」在石切丸經過中庭時,看到樹上吊著一個藍色的大物體,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三日月宗近連同他的睡袋一起被吊在樹上。
「啊啦,是石切丸啊?」即使是被吊在樹上的悽慘模樣,那人臉上帶有的悠閒笑容,還是那一如既往的掛在臉上。
「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基於禮貌原則,應該不要過問,但三日月宗近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忽視。
「跟孩子們在玩毛毛蟲遊戲,就被吊起來了,可以麻煩你把我放下來嗎?」
「這吊的還真高啊,藤四郎兄弟們是怎麼吊的?」石切丸看著三日月宗近被吊著的高度,那些孩子就算有許多個,以他們的身形還是很難達成吧
「不,吊起我的,是鶴丸跟大俱利他們。」
「……那算孩子?」石切丸回想了一下那兩個人的模樣,雖然比自己矮小,但實在是難以被人覺得是該用孩子來稱呼的存在。
「大家對我來說都是孩子喔!」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
「……」石切丸心想,這裡的大家應該不包含自己吧。
這高度對石切丸來說還算容易碰到的距離,只在解開繩索時費了一下功夫,才把三日月放下樹,幫他打開睡袋,三日月宗近得以脫身:「啊,多謝你了,剛剛我還以為會這樣度過一整天呢。」
「不會,舉手之勞而已。」並非謙虛,這對石切丸來說,確實是十分容易做到的事。
「你手上拿著的是大和屋的甜點呢,這家的甜點聽說很好吃呢。」倆人稍微閒話了一下,三日月宗近突然注意到石切丸手上的盒子。
「這是……」石切丸不知為何突然起了想把甜點藏起來的念頭,然而三日月宗近卻一直望著他,讓他只好開口說:「要一起吃嗎?」
最後三日月招待石切丸去他的房間,喝他新買的茶葉。
「總覺得很久沒有這樣跟石切丸你聊天了呢。」
「哈……」廳到三日月宗近這麼說,石切丸不免覺得尷尬,石切丸跟三日月宗近兩人同為三条派的刀,在本丸中算是關係不錯的,偶爾也會一起喝茶……在石切丸養成跟笑面青江一起享用甜點的習慣以前。
「你跟京極家的刀關係很親近呢。」京極家的刀指的是青江吧?聽到在別人眼裡兩人是這種感覺,石切丸莫名的感到開心,可卻也沒一口同意,只是說道:「青江君,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孩子啊……石切丸喜歡孩子嗎?」
「我很喜歡青江君喔,跟他在一起就會很開心呢。」石切丸回想著笑面青江的臉,肯定的回答著,聽到石切丸這麼說著,三日月宗近嘴角露出一抹不同平時的微笑:「那那些短刀的孩子呢?你也覺得可愛嗎?」
「嗯?當然了。」孩子們可愛那是理所當然得,石切丸想也沒想得直接回答。
「那麼,是一樣的嗎?」石切丸不明白三日月宗近所說的話,就在他感到困惑時,從外頭傳來聲音:「石切丸,你在嗎?」
不用確認,光聽這音調,石切丸便知道來者為何人:「我在呢,請進來吧。」
那人推開了紙門,如石切丸所想的一樣,那有著萌蔥色頭髮的孩子站在外頭,正想要跟他打招呼時,三日月宗近倒是先開口向他打著招呼:「午安,青江君。」
「你好……」笑面青江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是不明白為什麼三日月宗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嗎?
石切丸才正想跟對方說明,三日月宗近倒先搶在他面前開口了:「受到石切丸的邀請,就過來一齊享用甜點了。」
石切丸的眼睛捕捉到了,笑面青江在聽完三日月宗近的話後,似乎皺了下眉。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情,先行告退了。」說著這話時的笑面青江,那皺眉似乎是消失了,跟平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情緒的笑容,然而石切丸能感受到,他再說這句話時,似乎暗藏著隱隱約約的不悅。
「等一下,青江君。」石切丸想挽留住笑面青江,可對方卻發揮出他敏捷的速度,很快的消逝在眼前。
「真是抱歉呢,似乎是因為我的原因呢。」三日月宗近道歉著,可雖說笑面青江是因為聽完三日月宗近的話才走掉的,但實際上石切丸也沒聽出三日月宗近的話裡有哪裡不對:「哪裡的話,大概是真有什麼事才會走掉吧?」
「這樣嘛?我還以為是在吃醋呢。」
「吃醋?」石切丸不明白三日月宗近話裡的意涵,然而對方卻也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意思:「青江君,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
大概是有些遺憾吧,對於昨日最後沒能跟青江君一起享用甜點的事,今天石切丸又外出了,想著昨日青江君會感到不快,或許是因為甜點被其他人享用掉了吧,為了表示對他的歉意,石切丸今日多準備了一份甜點,去邀請笑面青江,然而聽到自己多買了一盒甜點後,笑面青江露出的卻不是開心的面容,反而露出了非常複雜的表情,讓石切丸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可慶幸的是最後笑面青江還是答應了他的邀約。
石切丸沏了新的茶葉,剛沏好的茶有點燙,笑面青江用剛最吹了幾口氣讓它稍微涼了些後,喝了一口,接著才把目標轉向他喜愛的甜點。
笑面青江吃甜點前似乎會有習慣,會先稍微將舌頭探出嚐下味道,再小口的咬下。石切丸覺得他這個動作看起來就好像貓,挺可愛的……想到這裡,石切丸突然想起三日月宗近昨天跟自己說了一句話:「石切丸,你知道嗎?有一種情況下,看著某個特定的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覺得對方無比可愛,令人愛憐,通常這種情況都稱之作……」
三日月宗近最後沒有把話說完,石切丸最後也沒向他問得答案,所以說,究竟是什麼呢?
石切丸看著笑面青江的臉,突然好奇著這個答案的真相:「青江君,有個問題問你。」
「什麼?」
「那個……」結果要問這問題時,不知為何,石切丸突然覺得尷尬了起來,只好拿別的問題搪塞過去:「你比較喜歡大和屋還是丸山屋的甜點?」
似乎沒覺得這樣的問題無聊,笑面青江很認真的思考著:「如果說紅豆羊羹的話,果然還是丸山屋的比較好吃,甜而不膩……可是最中餅的話還是大和屋的餅皮比較酥脆可口……各又千秋呢……不過如果是大福的話,我覺得山田屋的……」
「哈……」石切丸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問題,笑面青江如此認真的思考,然後在心裡默默記下笑面青江在每個點心屋裡,特別愛嚐的甜點。
所以答案到底是什麼呢?石切丸想著。
雖然在意著這個問題的答案,但要跟青江君開口問這個問題時,卻覺得問題問不出口。
大概是……對於石切丸來說,那個問題中的『特定的某人』,指的就是笑面青江。
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太適合……
其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然而石切丸還是想知道那個答案,可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怎麼你們最近都來問我這種的問題?」不願問予笑面青江的問題,似乎在審神者面前很自然的就能開口了,然而對方在聽到石切丸的話後,黒檀色的眼睛大大的睜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訝異於石切丸的問題。
「你們……?」聽審神者這麼說,這問題莫非是困惑住很多人的難題?
「青江跟御手杵剛也來找我問這類問題啦,真是的,你們好閒喔,是不是事情派太少給你們了啊?」審神者不耐煩的說著。
「青江君跟御手杵……?他們一起來的嗎?」雖然時常與笑面青江待在一起,但石切丸實際上對笑面青江的人際關係並不熟,突然聽到笑面青江的名字跟別人連在一起,感到一絲違和感。
「他們倆個常一起來我這打混呢,大概是無聊問問吧。」
雖然有點介意,但如果專注於問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奇怪,於是石切丸想了想,還是又會到自己一開始所問的問題:「……那麼審神者你是怎麼回答青江君的呢?」
「還能怎麼回答,就叫他去既成事實了啊。」審神者的回答石切丸想了想,似乎是跟自己的問題是連不起來的:「那個……青江君是問你什麼問題呢?」
「……唉呀,探究他人的隱私可不好呢。」審神者的笑容多了一份戲謔,就在石切丸聽到她這樣說,確實感覺到自己行為的不當時,審神者又補了句:「青江他啊,問我有喜歡的人的話,會怎麼做呢。」
這不是清清楚楚得說了出來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石切丸沒有說出口,審神者說的話讓他有些介意:「喜歡的人……青江君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呢?」
「當然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吧?」審神者毫不猶豫的回答著,非常肯定這個事實。
「……青江君喜歡的人……是誰呢?」
青江君有喜歡的人了,這讓石切丸感到有些意外,這裡的喜歡指的顯然不是一般意義的喜歡……這下又讓石切丸感受到自己實際上跟笑面青江這個人的距離感了,自己竟然不知道這種事呢。
「誰知道呢,可能不是人,馬也有可能吧?」審神者開著惡劣的玩笑,對於笑面青江意中人沒有特別的興趣,然後自顧自的開始說著:「啊,被你們這樣說,害我突然好想吃鯉魚啊。」
從審神者這裡似乎無法得到正經的回答,石切丸只好放棄這條路。而且他還意外多了個讓他煩惱的問題。
「青江君有喜歡的人啊……」這問題讓石切丸有些好奇,笑面青江喜歡的人究竟會是誰呢……本丸中唯一的女性為審神者,然而恕他失禮,他實在覺得審神者不是一個會讓人想做為戀愛對象的存在。
難道是本丸的刀嗎?石切丸想,男色這種東西在人類鐘並不是少見的事,更何況他們做為刀劍男士,自然沒有人類的那種道德感,就算愛上同性也不是什麼需要在意的事……只是,會是誰呢?跟青江君特別要好的人嗎?
想到這裡,石切丸突然深感自己是真的對笑面青江不是很了解,連要懷疑的對象都不清楚有哪些。
「笑面青江?」被問到對笑面青江的看法,和泉守兼定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說著:「是那個脇差吧……嗯,我跟他也只因為國廣的關係打過幾個照面,基本上就是個……喜歡開些惡劣玩笑的傢伙?」
「惡劣的玩笑?」石切丸聽到有些深感意外,笑面青江是喜歡開玩笑的人?這個跟石切丸印象中看起來似乎挺乖巧的青江君,好像有點差距……
「雖然是脇差,可他看起來比我還大呢。」螢丸比了比,試圖用自己的手顯現出跟對方的差距。
「那個吧,總是喜歡說些色色的玩笑的脇差小鬼。」雖說笑面青江的外形看起來不像小鬼,可這句話由高大的次郎太刀來說毫無違和感。
「你們最近不是常待在一起,怎麼會這樣問?」太郎太刀問道。
「不,就是有點好奇……」從收集到的訊息來看,大部份的人眼裡的笑面青江似乎跟自己所了解的不一樣。
「對了,審神者不是說今天要出陣嗎?怎麼沒看見岩融?」因為審神者的召喚,這些刀劍男士才往這聚集,卻遲遲沒看到平常跟他們一起出陣的岩融。
「岩融?我讓他去第二部隊帶孩子們了啊,換了其他人過來。」審神者說著。
「岩融跟孩子們混在一起啊……看起來就很適合呢。」和泉守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所以換了誰上來啊?」
「考慮到你們這些傢伙都短腿又目盲的情況,我換了一個很快而且偵察好的人過來了。」審神者毫不客氣得在這些當事人面前酸著,早已習慣審神者脾性的刀劍男士不多跟他計較:「所以是換了短刀的孩子過來?」
「不是喔,那還太小了吧,我是換脇差過來了。」
「國廣?」一說起脇差,和泉守兼定立刻響起跟自己相熟的堀川國廣。
「我才不讓你有個人照顧過得太開心,不是他啦!啊,人到了,你們自己看啦。」審神者否認著,然後突然指著後面的門。
石切丸將目光放向審神者所指向的地方,就看見笑面青江人站在那裏:「大家好啊,從今天起多多指教。」
「所以呢~這是今天要進入第一部隊的笑面青江~」審神者沒意義的介紹著大家早已認識的人,不過大家也沒吐槽這點,敷衍的配合著說:「歡迎歡迎。」
看了大家的反應,似乎對於笑面青江的加入沒有異議,然而石切丸卻覺得這樣不太合適:「審神者,這樣好嗎?最近的任務都變得比以往更加困難,讓青江君加入這樣好嗎?」
最近所要對付的敵人,是越來越棘手了,石切丸擔心平常總是被審神者安排去打雜的笑面青江,會在任務中受傷……
然而的審神者聽到他的話後確不悅了:「石切丸,你這個意思是在質疑我的安排?還是質疑青江的能力?」
「不……只是,青江君很少被安排出陣,我擔心他這樣會很容易受傷。」石切丸一邊試圖試圖說得更清楚些,眼光又偷偷瞅向笑面青江,審神者那樣說很怕會讓他誤解自己的話而感到不悅,然而笑面青江的臉上卻沒看見有任何不快的表情,讓石切丸鬆了口氣。
不過審神者聽了石切丸的話並未消減她的不快:「你們這些刀劍男士召出來作為我的『武器』,本來就是隨時有『毀損』的風險,擔心『武器』會受傷,反而很失禮吧,石切丸。」審神者把話說更嚴厲了些:「好了,這是我的決定,誰都不准違抗,想看顧青江你自己來。」
其實審神者說的沒錯,笑面青江是一把武器,擔心一個武器會受傷,不僅是異常的,而且對於他也很失禮。可是石切就是忍不住擔心……結果他一路上還真如審神者所說的,在『看顧』笑面青江。
只不過石切丸月是看顧著,越事發覺自己的擔心似乎還真是多餘的,笑面青江的身手真的很敏捷,就算無法殺傷敵人,也還是能夠全身而退。
而且他的偵查能力真的很出色……
石切丸看著笑面青江被指派去偵查,動作輕巧的爬上了樹。
萌蔥色的頭髮很容易的就像隱沒在深綠色的樹葉裡,笑面青江的身形較纖細,很輕易的就能藏在樹叢裡,張大了眼睛探望著:「前面沒有異常。」
「好!那就繼續前進!」擔任隊長的和泉守兼定說著。
笑面青江聽到和泉守的話後,似乎是想要下來,石切丸擔心他這樣不容易下來,立刻伸出手想要上前幫忙,然而笑面青江看到他後,只是微微一笑:「我自己就可以了。」他拒絕了石切丸的幫助,輕輕一躍,平穩的落在地面上。
青江君的動作真輕盈啊……能夠在樹上來去自如。
石切丸感嘆著,不禁想起有時會看在庭院看見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鳥,有著跟笑面青江相似的色彩,小小一隻的,卻總是能輕鬆得在樹上竄來竄去,很是可愛,忍不住就脫口而出:「……好像小鳥兒呢。」
聽到石切丸的話,笑面青江的眼神透出了一絲狡黠說著:「那麼,要把我抓走嗎?」
「咦?」聽了笑面青江的話,石切丸一愣,完全無法搞懂笑面青江怎麼會這樣問倒
「把我抓進你的籠子裡?」笑面青江用著像是在跟枕邊情人說話的語氣說著,素白的手貼著石切丸的臉,指頭在他臉上輕搔著,石切丸不禁感到害臊,訝異著笑面青江怎麼會跟自己說著這種話……莫非是因為自己這一路上對他過多的照顧反而讓他不舒服了?石切丸這樣想著,然後對笑面青江如此回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要限制青江君行動的想法……」
然而笑面青江聽到他的回應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唉……」
石切丸不懂自己的回應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看著笑面青江意圖走的離他遠些,有點失落。
「你別介意啊,青江那傢伙總是喜歡這樣捉弄人。」大概是看石切丸有些低落,和泉守兼定跟他搭著話。
「捉弄人……?」
「對,那個傢伙是個總喜歡跟人開惡劣玩笑的人喔?」
原來那個只是一般的玩笑啊……石切丸突然自責於自己竟然如此缺乏幽默感。
不過還真是的個惡劣的玩笑呢……還有些危險呢。
終於確實的解決了這次的敵人,大家收拾下裝備,準備要回程,次郎太刀抱怨著:「唉,還要騎馬過去回去的地方~」
「至少比回去時輕鬆多了,別抱怨吧。」
說起來……笑面青江似乎是自己一路走來的呢,石切丸想審神者似乎有些過份了,把馬匹一部份分予第二部隊了,並沒有給笑面青江配馬,這下還要再走段路,讓石切丸有些擔憂:「青江君,你這樣沒問題嗎?」
「沒問題喔,都這樣走過來了。」笑面青江抬了腳給石切丸看他腳上附著的泥土,雖然這動作在石切丸看來有些可愛,可還是無法收回他的操心,又再問了一次。:「真的沒關係?」
「如果我說有關係,難道你要一路抱著我回去嗎?」笑面青江這樣說著,石切丸看了一下對方,就體形上來說,自己應該很容易就能抱起來吧:「說的也是,就這樣辦吧。」話才剛說完,石切丸立刻動作,輕易的就將笑面青江橫抱起來。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石切玩一邊抱著笑面青江一邊想著,青江君的體重比想像中的還要輕呢,有好好在吃飯嗎?
然後石切丸仔細觀察對方的模樣,卻件笑面青江的臉整張臉都紅了,然後像是要遮蓋住一樣,用手擋著。
明明是照著對方的話做,結果對方卻紅了臉……真是奇怪呢。不過石切丸覺得笑面青江反常紅臉的模樣很是可愛……
「石切丸,你這樣抱不好吧?」身為隊長的和泉守兼定注意到兩人還在隊伍最後頭磨磨蹭蹭的,將注意力放到這裏來。
「不好嗎?」背負著笑面青江的重量對石切丸來說不困難,而且這樣抱著的感覺並不壞,實在是不能明白究竟哪裡不好了?
「這樣抱不好行動吧?扛在肩上吧。」和泉守兼定這樣說著。
「可是石切丸走路速度很慢吧,如果扛著青江走不是會更慢嗎?換個人?」螢丸也加入這話題。
「咦……」石切丸思考著兩人說的話,扛著會壓到笑面青江的腹部會不舒服吧……換個人的話……說真的,不是很想把自己手上的人交給別人呢……
「……讓他跟你共乘一匹馬不就可以了?」太郎太刀似乎不懂,為什麼他們就沒考慮如此簡單的方法呢。
「那,青江君,你就跟我共乘一匹馬回去,你不介意吧?」雖然若是對方不願,石切丸還是會想辦法讓對方同意,不過他還是禮貌性的問了意見。
「不介意……不過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石切丸卻沒有放下對方的打算:「青江君你還是好好休息下比較好。」
「說得好像我是傷患一樣。」笑面青江略為不滿的,嘴巴似乎略微嘟了起來,石切丸故意忽視笑面青江的不快,因為雙手抱著笑面青江不好牽馬,石切丸只好改成用單手支撐住對方的重量,盡管如此,還是不覺得費力。
雖然動作輕盈的笑面青江應該能很輕易的上馬,可石切丸還是堅持將他抱上馬,再自己跨上馬匹,調整好倆人的位置後,對著在後面的人說著:「青江君,要抓好喔。」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嘴上抱怨著,笑面青江還是伸出手從背後環住石切丸的腰,那倆隻手所形成的環,更讓石切丸感受到笑面青江跟自己體形上的差距,過於瘦小纖細,實在很難讓人不擔心呢,石切丸如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因為青江君很輕,所以要是沒抓好,搞不好會被吹走。」
「你好好的秤量過了?這樣可算是性騷擾喔。」
「這哪能算呢。」石切丸想這大概又是那所謂的惡劣的玩笑吧?要是太過於較真大概又壞了氣氛,於是便揮下韁繩,命令馬行動。
不過對於笑面青江說的話他還真有點心虛,他可是確實掂量了笑面青江的體重。
馬匹的速度有些快了,顛簸得有些厲害,石切丸還有點擔心在後座的笑面青江不適應,卻感受到背後的人更緊的抱緊了他,笑面青江整個人貼在他背上,長長的頭髮時不時會搔在背後,有點癢。
「呵……」笑面青江突如其來的一聲笑聲,石切丸不禁好奇的問:「在笑什麼?」
風有點大,隱約的傳來對方的聲音,可石切丸卻沒聽清內容,只能再問一次:「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沒事啊。」笑面青江又說了一次。
之後後面又安靜了下來,沒再聽到笑面青江的聲音。
石切丸希望笑面青江能稍微多說些話,這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後面的人卻安靜無聲,反而更讓他開始介意著對方起來,笑面青江此時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背後,完全無法忽略從背後傳來觸感,雖然同為男子,但卻較自己纖細的體型,似乎還沒多少肉……呼吸的氣息全往自己背上吐,又濕又熱的,那頭有著漂亮光澤的長髮,時不時搔著他的背,搔的他有些……心猿意馬……!?
石切丸對於自己這樣想,實在突然想要給自己潑下水讓自己清醒些,自己到底都再想些什麼啊……所幸在背後的笑面青江不會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然就對他太失禮了。
就在石切丸對自己根本不會被他人查覺的想法感到自責時,在他耳裡小聲的傳來了一句:「我喜歡你喔。」
「……?」聽到那句話後,石切完整個人都愣住了,從這個地方,能傳來的豪無疑問只有笑面青江的聲音,可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
是毫無意義的自言自語……又或是自己聽錯了呢?石切丸想著。
如果是對自己述說的話,自己應該會很開心吧,不過這是不可能的,石切丸心裡默默的想著。
※ ※
自己,對笑面青江似乎抱有一種慾念,石切丸說不太上來那到底是什麼感覺,總覺得自己似乎對於笑面青江有著奇怪的想法。
最近石切丸越來越意識到這件事,有種不趕面對那孩子的想法,偏偏不知道為何,那孩子突然變得很喜歡跟自己開一些『惡劣的玩笑』。
那或許才是他真正的一面吧?這麼想著,自己似乎反而跟對方稍微貼近了一些,然而那些玩笑卻時常敲擊那不堅定的心臟。
想來就危險。
石切丸看著正走在自己身邊的笑面青江。
在笑面青江加入第一部隊後,審神者似乎總算有點良心,給他配匹馬了。笑面青江此時騎著一匹黑毛馬,馬有九尺長,他挺直了腰桿,騎馬的姿態挺端正的,卻透露出一種隨性的悠閒感,似乎是注意到石切丸一直盯著他,笑面青江轉過頭來笑著說:「一直盯著我看,莫非是被我騎馬的英姿跟迷住了?」
……這大概又是那個惡劣的玩笑吧,不過還真是意外的被他說中了,石切丸確實覺得笑面青江騎馬的姿態很吸引他的目光,於是只能老實的說了:「我覺得青江君騎馬的姿態非常英俊喔。」
「……」聽了石切丸的話後,笑面青江一下安靜了下來,雖然表情沒有非常明顯,可石切丸隱約看到他耳根子似乎是紅了。說真的,常常被笑面青江這樣開玩笑,石切丸似乎抓到了應對法,有時候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對方反而害羞了
,石切丸覺得這樣的對方還蠻可愛的。
這次的任務還蠻輕鬆的,笑面青江也越來越適應第一部隊的生活的樣子:「要不來比下誰打倒的敵人多吧,贏的人可以要求對方任何事?」笑面青江對著石切丸這麼說著,雖然身處在戰鬥之中,他卻還是一臉輕鬆的笑著。
「這樣大意的想法還是不要有比較好喔,認真的對付敵人吧。」拒絕了對方的邀約,同時石切丸發揮出自己大太刀的優勢,一下的將兩個敵人給清除掉。
「不肯跟人比自己有極大優勢的比賽,這是神劍大人的器量嗎?」
「不,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對付敵人,別因為無聊的賭注而分了心。」雖然說話著內容很像訓斥,可語氣卻很溫和,也因此笑面青江得寸進尺了些:「那要不我贏了就讓我要求你作任何事,你贏了就不算吧?」
「哪有這樣的不平等條約啊。」石切丸聽了哭笑不得,就在他替自己被迫於這種完全不公平的賭注時,向來耳力不算特別靈敏的他,卻聽到一個從這裡急速飛來的物體的聲音。
那是一個非常小的東西,就算同為金屬製造,那東西跟石切丸比起來,僅僅就是鐵屑般的存在,一時間,石切丸無法將這種東西視為該要避免掉的災禍,而就在那一時間,那個東西朝笑面青江飛去,對方似乎也沒意識到那東西的危險性,下意識的就拿手去擋,一瞬間,紅色的花綻開了。
笑面青江的手掌被貫穿了,鮮血止不住的流,嘩啦啦的鮮血就像要澆灌大地般,石切丸幾乎都快以為自己的心臟要停止了。
離那個敵人最近的和泉守兼定,二話不說的衝上前,俐落的解決掉那個開槍敵兵:「喂,青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雖然看起來很嚇人,就是有點痛。」笑面青江像沒事人一樣,揮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然後意識到這樣好像讓自己的手上的血流得更誇張了,只好更是收回自己的手。
其他人也注意到笑面青江誇張流著血的傷口,紛紛的關心著。
直到眾人都開口過,石切丸才能止住自己心裡的膽顫,開口道:「……你,沒事吧。」
「沒事喔,真的就是比較嚇人而已。」大概是學了乖,笑面青江將那受傷得手收到背後,然而石切丸的還是無法忽視那不斷流下的鮮血。
※ ※
似乎是,有些過於激動了。
石切丸扶著額想,自己沒辦法忽略掉那傷口,結果太過於擔憂了,反而讓對方不耐煩,說著要去給審神者治療就逃跑了。
自己有些失態啊,但這也是難免的。想著要看顧對方……似乎是太看重自己了。
並非自滿,雖然一直待在神社作為御神刀,但石切丸也明白自己作為戰鬥刀的能力,應該是出色的,可明明對方就在自己身旁,自己卻只能眼見他受傷……果然自己還是太鬆懈了嗎?
也不知道笑面青江是真的沒事呢,還是只是想敷衍自己,石切丸覺得自己要是沒確實看到對方無恙,還是沒辦法安心下來。
「……果然,還是得去看一下吧?」石切丸想著,雖然會被對方覺得煩,但只要準備好甜點,應該多少能消除他的不快吧?
就這麼決定後,石切丸走去審神者那裡:「打擾了,我可以進去嗎?」
「請便~」等到審神者應答後,石切丸才打開門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頭萌蔥色的頭髮,此時不像平常一樣束了起來,頭髮的主人轉過來對他說:「耶?你還追到這裡來嗎?」
「臭青江,你別亂動啦!」御手杵一邊說著,又拉住了笑面青江的頭髮,石切丸這才注意到這裡有除了審神者跟笑面青江以外的人,御手杵在幫笑面青江梳著頭髮,看他們相處的樣子,似乎處得很好的樣子,不知為何讓人有點不是滋味呢……
「我來看審神者幫你治療的情況。」石切丸老實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審神者聽了立刻拍了自己的胸脯道:「我辦事你放心!」
雖然有些失禮,可是審神者的話顯然還是不能讓自己放心呢,石切丸還是瞅著笑面青江,企圖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注意到他的視線,笑面青江不免笑了:「怎麼,你不會還要把我脫光了檢查?」
「你受傷的不是只有手嗎?還有其他的地方受傷?」聽了笑面青江的話,石切丸想他莫非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沒有喔!青江受傷的只有手。」不等笑面青江開口,審神者替他回答道。
「還是再檢查一下吧?」畢竟對方很不懂得照顧自己,而審神者又神經大條,石切丸還是擔憂著會不會還有哪裡也受傷了呢?
「就這麼想看我脫衣服?」笑面青江的笑容帶了幾分揶揄,對於石切丸的過度關心,石切丸還沒來得及對笑面青江的玩笑話作出回應,審神者倒是插嘴道:「石切丸你別理他啦,青江就算被巨無霸大青蛙碾過也不會有事的啦。」
「巨無霸大青蛙是什麼東西……」對於審神者莫名的話語,笑面青江實在很難不去做反應。
「差不多就跟你一樣高的青蛙。」審神者說著就拍了拍笑面青江的頭,對方則是迴避著這動作。
「我不梳了!」對於自己的動作三番兩次被干擾,御手杵憤恨的甩下了手上的梳子。
「真是的,沒耐心,你這樣不行啦,以後要怎麼幫老婆梳頭。」對於御手杵的行為,審神者批判著,聽到審神者的話,御手杵不開心的回應著:「在這本丸能娶得到妻子嗎?話說這又跟梳頭有什麼關係?」
「丈夫幫妻子梳頭會白頭偕老喔!啊,反正你都幫青江梳頭了,乾脆收了他吧。」
「……?」石切丸很是在意審神者的話,完全無法忽視的,心中的那種不是滋味似乎又更上深了些。
「我才不要。」
「我也敬謝不敏,找『丈夫』不能找御手杵這種的。」
所幸倆人先後否認,石切丸那心裡湧上的感覺稍微的平息了下來,就聽審神者開口道:「那你要找怎樣的?石切丸這樣不錯吧?」
石切丸沒想到審神者會突然把話題扯到他身上,愣了住,又聽笑面青江如此回應著:「石切丸這樣確實不錯呢。」
「我就說吧!」審神者得意於自己的說法。
只是開玩笑呢……
石切丸讓自己不要想太多,客氣的回應著:「我覺得青江君似乎也挺好的。」
※ ※
或許是審神者太鬧了,笑面青江立刻說跟石切丸還有事,抓著石切丸就要離開這裡。
「你的傷……是真的沒事了吧?」雖然對方已經說了很多次,可石切丸還是有些在意。
「真的沒事了,你要確認一下嗎?」笑面青江笑了笑,伸出手在石切丸眼前揮著。
雖然明白這大概又是在嘲弄自己的過於憂心吧,可石切丸故意當作沒聽懂,順著對方的話就拉住他的手要確認:「失禮了。」
還穿著手套的手不好確認傷口,石切丸逕自將它給脫了下來,平常總是背手套遮住的半截手此時曝露了出來,藏在手套下的地方比其他地方還要更白淨些,笑面青江的手很是整齊,指甲也修成漂亮的弧線,脫下手套後更是顯出他指節分明的修長的手,石切丸小心翼翼的捧著那手,怕要是對方還有傷,小心的碰觸著,對方的手上沒什麼肉,好像很輕易就能摸到骨頭一樣,石切丸在那被貫穿的地方來回確認好幾次才終於安心道:「太好了,沒事呢。」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笑面青江的語氣有些無奈,石切丸只好解釋道,讓對方清楚自己的想法:「畢竟……是很少見的武器,會有什麼樣的影響還是讓人很擔心。」
「那是因為你愛操心吧。」笑面青江還是沒有放過嘲弄他的機會,石切丸只好像是要反擊他一樣道:「沒辦法,因為青江君看起來就讓人很操心啊?」
話說出口,石切丸又再用有些無奈的口吻,再度肯定了一次:「青江君,看起來是很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呢。」
在石切丸的眼裡,笑面青江雖然總是說著些不正經的話,其實卻很替他人著想,然而卻有些看輕自己本身,是個不太會照顧自己,讓人難以放下的人。
「所以,你才這麼照顧我?」笑面青江這樣問道,眼神很是認真,讓石切丸不禁鄭重的思考了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良久,他才開口道:「大概是,因為我想照顧你吧。」
石切丸想,自己想照顧笑面青江這件事,或許跟他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有關,可是那大概是因為笑面青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你這句話,莫非有什麼深意嗎?」
「能有什麼深意嗎?」石切丸的想法就是如此,自己想照顧笑面青江。然而對方聽了他的回答卻露出了不悅的神情,石切丸不明白自己是否又說錯了什麼,只好設法收拾他的不快,以對方喜歡的東西作為釣餌:「青江君,我房裡有甜點,要過來嗎?」
「……好。」而笑面青江如石切丸所想的,吃下了釣餌。
倆人一同步去石切丸的房間,因為準備倉促,這次甜點就是很一般的店家裡的甜點,不過笑面青江沒什麼意見的吃了起來。
今天天氣有些晴朗,兩人就坐在庭院裡喝茶,石切丸原本在看著外頭的景色,就注意到有目光像黏著一樣的附著在自己身上,想也不用想就是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人,無奈的問著:「青江君,我臉上有沾到什麼嗎?」
「沒有喔。」笑面青江說完,然後完全沒有要把視線收回的想法。被笑面青江這樣盯著,石切丸似乎因為笑面青江這樣直盯著他看而感到有些拘束,實在很難不介意,結果要拿起甜點時差點讓它落於地面,石切丸趕緊將它抓回來。
而一旁的笑面青江看著自己的模樣,似乎笑了起來,石切丸忍不住抱怨:「青江君,你啊……其實是性格很惡劣的人吧。」
「你現在才發現嗎?」笑面青江對於自己被這樣說倒是沒有很在意的樣子,讓石切丸有些無奈的道:「雖然早有感覺,但是現在可是更深刻體會了。」
「知道我真面目後有覺得失望嗎?」
「這個嘛,也不能說沒有吧?……不過也有點開心,因為,好像更接近真正的你了。」在石切丸最早的印象裡,笑面青江可是個乖小孩……不過仔細想想,那大概是在跟自己保持距離,或許這樣惡劣的才是他真正的模樣,肯這樣也表示自己的距離跟他拉近了些吧。
聽了石切丸的話後,笑面青江沒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我想,差不多該走了……」倆人再在這裡耗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笑面青江正想起身離開,結果突然颳起一陣大風,撲著笑面青江的面而來,那不向平長一樣束起的頭髮,慘遭風的玩弄,變成如颱風過境後的慘樣。
「噗……」石切丸看他這麼模樣,無法克制自己的笑聲,可又覺得對笑面青江太失禮了,只好又捂著自己的嘴。
石切丸也是笑勁過了,注意到笑面青江刻意擺出一臉不悅的表情,連茫隊他道歉著:「抱歉抱歉,不如讓我來幫你梳好吧?」
「你房間有梳子這東西嗎?用這個吧。」笑面青江從自己身上拿出一把梳子。
「這個是黃楊梳呢。」很典雅的造型,雕花也很細緻,石切丸想,這看起來就像是女性的物品……這個莫非是笑面青江一直攜帶的東西嗎?不過仔細想想笑面青江平常披著的白裝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石切丸猜想這東西的來歷時,笑面青江開口幫他解惑了:「審神者不要的物品,所以給我啦。」
審神者的嘛……這反而比是笑面青江的物品更讓石切丸意外了,畢竟審神者……
一想起審神者,石切丸突然想起審神者剛剛說的胡話:「丈夫幫妻子梳頭會白頭偕老喔!」
這樣一想替笑面青江梳頭讓石切丸覺得奇怪了,似乎有些不太好的聯想,他像是想驅散這想法,將話題專注在這黃楊梳上:「黃楊梳不太會損傷頭髮,如果浸泡過山茶油的話能讓頭髮更為滋潤呢,對留長髮的青江君來說是個好東西呢。」
「你倒是挺了解的,也用過嗎?」
「只是拿看過的書籍裡的話照搬呢,並沒有真正用過呢。」石切丸很小心的替笑面青江梳著頭,就怕不小心將他漂亮的長髮給梳斷了,或許是他的動作實在太輕了吧,石切丸注意到笑面青江似乎是有些闔上眼睛了。
這可還真放鬆啊,石切丸想著,或許是平常常被捉弄,突然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態,想偷偷幫對方換個造型。
不過石切丸也沒想用太誇張的髮型,就想著乾脆用審神者平時的髮型好了,萌蔥色的頭髮被石切丸分成了倆束,露出的是素白的脖頸,石切丸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好像一捏就會碎掉的樣子,石切丸忍不住嘗試著要將手伸過去,並沒有刻意將手張很開,可卻能輕易的抓起對方一半的脖頸。
青江君,真的很瘦小呢,跟自己相比的話。
體溫也很冰涼,雖說刀溫熱也很奇怪,可不知道為什麼得到人類實體的刀們也擁有人的體溫,可笑面青江卻相較於那些刀們,冰冰涼涼的,摸起來很是舒服……
過了一會,石切丸才回想起自己行為跟想法的不對勁,趕緊將手收了回來。
可即使被自己這樣抓住,笑面青江似乎沒有特別的反應,這不符合這人的反應敏銳,是因為在自己的面前特別放鬆嗎……不行,不要再想下去,心無雜念!
然後當石切丸回過神來,已經不自覺的替笑面青江綁成了自己平日看習慣的髮型。
不過這樣的髮型或許比石切丸原本想替笑面青江綁的髮型還要適合他些,看笑面青江還在打睏,石切丸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好了喔,青江君。」
「啊?喔……」聽到石切丸的聲音,笑面青江才復醒,含糊的回應著。
「要看下鏡子嗎?」
「好。」
石切丸將鏡子遞過去,笑面青江接過他,透過折射,看了自己現在的髮型:「是巫女的髮型呢。」
沒想到這麼輕易的就被看出來了,石切丸想著,老實的說:「因為看習慣了呢,一不小心就……你不喜歡這髮型嗎?」
「怎麼會呢?不過綁著這種髮型,看起來還真像你們神社的人呢。」笑面青江這話倒是說的讓石切丸心虛了些,雖然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意圖:「……我覺得這樣的髮型很適合你呢。」
「不過這樣有點不太習慣。」笑面青江對這髮型似乎沒有什麼不滿,然而那隻赤紅色的眼睛,卻眨個不停,笑面青江要撥下自己的頭髮。
「頭髮還是不要蓋住比較好吧?」石切丸阻擋了笑面青江的動作,這樣蓋住眼睛似乎對眼睛不太好,還有點可惜,跟平常總是顯露的金色瞳眸不同,那總是被蓋住的眼睛,有著如秋日的紅楓一樣美麗的色彩。
「不太習慣呢。」
「這麼漂亮的眼睛,遮住實在有點可惜。」石切丸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感想。
「你……喜歡嗎?」笑面青江突如其來的這樣說著,讓石切丸愣住了。
這個問句,所述說的對象是誰呢?
那孩子仰頭看著自己,漂亮的赤色眼珠跟金色的眼睛,宛如孩童玩的玻璃珠一樣,豔豔美麗的色彩,蠱惑著人心。
忍不住就順著對方的話語,想要將那話給接下去,可卻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有什麼東西輕輕的貼上自己的唇。
石切丸愣住了。
作出讓這事的人,眼睛裡充滿了一貫的狡詐,笑著說:「我開個玩笑,嚇到了嗎?」
明明是平常看習慣,覺得可愛的神情,此時看起來卻讓人覺得火大呢。
開個玩笑。
※ ※ ※
「啊,我又調整下第一部隊了。」審神者這麼說著,常年待在第一部隊的螢丸被換了下來,進而加入的是三名槍之一的御手杵。
「石切丸,這次你沒有意見吧~」大概是因為上次笑面青江的事,審神者刻意的問著石切丸。
「沒有意見喔,畢竟御手杵先生看起來並不是會讓人擔心的人喔。」
「我覺得御手杵才比青江看起來更讓人擔心吧,你這是差別待遇吧?」審神者的一句玩笑話,倒是說中了,石切丸的想法。
笑面青江在自己的心中,跟別人有著差別的待遇。
是很重要的存在………也正因為這樣,自己才會因為那個玩笑的吻而生氣吧。
「這種玩笑別再開了,並不有趣。」石切丸那時用著連自己都難以想像,冰冷的語調這樣回應著。
他是真的很生氣,對方的不正經。
然而笑面青江好像並沒有很在意的樣子,跟御手杵聊著天,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
並不是刻意去看,只是目光不自覺就會放到對方身上,對方如平常一樣似乎在逗弄著御手杵,然後石切丸就見笑面青江突然往御手杵的臉上輕啄了一下。
「青江你這傢伙!」被捉弄的御手杵氣急敗壞的想揍人,可卻碰不到人,最後只能生氣的模樣退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惹了御手杵生氣,笑面青江自己一個人走到角落去,而御手杵卻沒跟著他,跟著大部隊休息,此時御手杵剛好就坐在石切丸旁邊,不知為何,他一直盯著石切丸瞧。
「……請問有什麼事嗎?」石切丸說著,似乎是被指出這點,御手杵感到尷尬,連忙道歉著:「不好意思,雖然常聽青江說你,但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見你……」
「你跟青江君交情不錯?」
「說的上好嗎?就是常混在一起吧,要說要好難道不是你們倆個嗎?」
「咦……?我跟青江君?」石切丸感到意外,難道在別人眼裡,倆人很要好?
「就是說啊,你們倆老是黏在一起不是嗎?」次郎太刀插入了這話題。
「說什麼黏著……」
「所以你們兩個快去和好吧。」次郎太刀一跟手指勾著水壺上的掛線,在石切丸面前晃啊晃。
因為次郎太刀的拜託,石切丸拿著水找坐在角落的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仰著頭看著天空,不知道是欣賞怎麼樣的風景,石切丸不客氣的直接擋住他欣賞風景的情趣:「水,不用嗎?」
「謝謝。」笑面青江從他手裡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喝下去,有些沒進到嘴裡的水沾濕了嘴,他胡亂隨意擦拭:「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
「……若是無事的話,何須多言呢?」石切丸冷冷的回應著,表達自己現在的態度。
「那平時是有事才會找我說話嗎?」可笑面青江卻沒放過他。
「……你對誰都這樣嗎?」石切丸有些惱火,又想起他對誰似乎都是這樣的態度,還有,他剛剛似乎還親了別人。
「……是指什麼呢?要是不說清楚我可不會知道喔?」剛被水滋潤過的唇彎起了弧線,金色的眼眸像是深藏著幾分戲謔,似乎是以要以讓自己不快為目的啊,石切丸想著,可卻還是中了套,伸出手指,點在對方的唇上:「這個。」
「這在現代不過是單純的打招呼一樣的事情嗎,何必多加在意呢?還是說,那個是你的初吻?」笑面青江調侃著,嘴唇順著石切丸的手指緩緩的滑下,貼著對方的掌心。
好像能從手上感受到對方唇的形狀,對方似乎就是想提醒自己,被對方吻過的事情。
真是惡劣呢,石切丸覺的他有點生氣了,要對付笑面青江這種人,大概只能做比他更惡劣的事吧:「……我想青江君你是誤會了,我在意的是你對我開了玩笑,那種程度的話怎麼能稱作為吻呢?」
石切丸手直接壓住了他,笑面青江並不以力氣見長,石切丸很容易就能壓制他。
石切丸的大拇指跟食指按在笑面青江的嘴角上,硬是扯出一個彎度,泛著水光的唇很是吸引著他的目光,說著的,除了報復外,石切丸明白自己的行為,似乎還帶了幾分私慾。
硬是將他嘴撬了開來,笑面青江還是一臉茫然,似乎還不明白石切丸想做的事。
不明白嗎?要是不能明白,還是實際上讓他清楚好了。
石切丸吻了笑面青江。
跟笑面青江僅僅只是碰觸嘴唇,如小貓嘻戲般的吻不同,舌頭鑽進了笑面青江整個門戶大開的嘴,纏繞住了舌頭,笑面青江很快就喘不氣,臉脹紅成一片,石切丸覺的他這反應很是可愛,不想讓人看見他的模樣,用垂下的袖子擋住了他的側臉。
強迫對方回應著,對方的舌毫無反抗的力氣,只能順著石切丸的意跟他纏繞在一起。
嘴裡散發著都是對方的味道,而石切丸也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氣味,無法介入於其中的唾液,從對方的嘴角流出來,整個嘴的周圍都沾染到,濕淋淋的一片。
看到他這悽慘的模樣,石切丸有點不忍再繼續下去,放開了他,那因為激烈的吻而勾起的銀絲,最後斷開又落在對方身上,為對方濕淋的唇在添上一筆。
慘遭掠奪的唇此時紅腫不堪,像是脫離水的魚,張大著口呼著氣,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警戒的看著石切丸。
好像……有點過了。
對方的樣子有如隻被驚嚇到小貓,好像再靠近一下,就會被嚇到抖著身子。
石切丸心裡湧上了歉意,不顧衣著的整潔,伸出手用自己自己的袖子替笑面青江擦拭臉,一邊用溫和的語氣說著:「青江君,所謂的吻,得要到這種程度才算喔。」
※ ※
這下換對方生氣了。
原本還是自己刻意不跟對方說話,結果這下換成對方不跟自己說話了,而且還心情欠佳的模樣,御手杵去跟他搭話,還被遷怒了。
石切丸想,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要說事情的禍端,應該是對方的行為吧,雖然自己的行為過了些,可石切丸不認為自己有錯,因此他也沒想要去跟對方道歉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著對方似乎在生悶氣。
出陣的隊伍行進著,並沒有因為隊員的不和而停下戰鬥的步伐。
「青江,你到前面去偵查……」笑面青江的偵查是最出色的,理所當然的交給他偵查是正確的指示,笑面青江也遵從這指示。
石切丸的偵察能力不太好,在眼裡只能很模糊看到隱約青江的身影。
突然,石切丸感到空氣起了變化,這並不是平常溯行軍充滿著執念的不淨之氣,而是一種不帶污濁的寒冷的氣息。
「青江!回來!」和泉守的聲音響了起來,打醒了石切丸的思緒。
漫天的箭雨覆蓋住了那人的身影。那不是他可以自行迴避掉的攻擊。石切丸沒等指示,往前方衝去—--
敵人很難纏,比以往的溯行軍還要強悍,然而石切丸卻發揮出比以往還要強悍的力量,可,這樣的發揮是有代價的,石切丸確實很快的就解決了敵人,但他自己卻也傷痕累累……
想到青江君身邊去—--
想去他身邊。
石切丸不知道已經解決了多少的敵人,在戰場上尋找著那萌蔥色的身影。
當他的視線終於補捉到那身影時,看到的場景卻快讓他心臟停止了。
砍殺了太多敵人的刀,鈍到無法從敵人身上拔出,然而一但捨棄掉刀的話,那就失去了可以抗衡的武器,這樣的猶豫,成了那人的致命處。
來不及—--
沒有多做思考,將全身所有的力氣與祈願全集中於這一刀。
劃開,切開,分開。
鮮紅色的血,如花一般的綻開,身上的狩衣沾染上不少,可更多的是潑濺在笑面青江的臉上 。
整個人就像浴血而出一樣,鮮血覆蓋到連原本的色彩都不覆見,要不是他的胸膛還有起伏的跡象,石切丸恐怕會以為他已經死了吧,直到他的眼睛確實的確認了,眼前的人還活著,他才能冷靜下來的詢問:「………青江君,你沒事吧。」
「沒事……」對方逞強的說著,讓石切丸心疼不已,用自己的袖子,替對方擦掉臉上的血汙:「還說沒事,你看你身上都是傷。」
石切丸抬起笑面青江的手,結果卻異常的感到費力,石切丸這才發現自己受的傷也不輕,只比對方好些……剛剛只顧著想找到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重,現在一找到對方,心裡的緊張放鬆下來後,身體的痛覺卻也回來了。努力的裝作沒事的樣子,石切丸將笑面青江抬起來,可走了幾步,卻還是被對方給察覺了:「你才是……傷的不重嗎?」
「我沒事的,走,去跟大家會合吧。」不想讓對方擔心,石切丸努力的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對方似乎還是沒有收回那擔憂的目光,然而卻體貼的沒有拆穿。
「石切丸,回去之後,我有話要告訴你。」笑面青江說著。
石切丸想,他也有話想對笑面青江說:「嗯,我會聽你說的……」
然而他的話才說到一半,突然傳來劇烈的聲響:「轟隆──」
這聲音聽起來很陌生。
「石切丸!」耳邊傳來的事那個人急迫的聲音,然後他看見那個比自己還有瘦小的人,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擋在自己面前。
「你沒事啊……」笑面青江的眼睛完全沒有對上石切丸,像是要確認石切丸是否還存在著,伸手觸碰他的臉。
「一路上走來殺了無數的人……會這樣子也不奇怪啊……」那原本還在石切丸臉旁的手,受到重力吸引而滑落,沒有什麼悔恨的表情,眼睛也失去了光彩,眼皮沉重的閉下。
「咦……?」
石切丸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笑面青江沒有再說話了,像是斷了一樣,突然的倒在地上。
「青江君?」石切丸茫然的出聲,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不,他是刻意裝作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只要一看到那斷裂的本體,就能明白,現在的情況。
只要是有形之物,一定會有被破壞的一天,作為武器,被損毀也是必然的命運。
刀劍破壞。
笑面青江已經被破壞到,無法復原的地步了。
這次的的人,太難對付了,和泉守兼定想著。
是他作為隊長的失職,他從未想過,他們竟然會遇到溯行軍以外的敵人,
敵人太過強大,他們不但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隊伍還被沖散。
撤退,得撤退。
合理的判斷情勢,所做的選擇,並不算違反隊規。
和泉守兼定咬牙,下了決意:「撤退!」
有聽到他的話的人,不戀戰,立刻就揮下韁繩,準備撤退。
然而和泉守兼定沒在撤退的人中看到石切丸跟笑面青江,當他好不容易從被血污濁的一片中,認出那青丹色殘破的狩衣時,那人握著他的刀,茫然的站著。
手上的刀殘破不堪,周圍倒下了許多敵人,是用那把刀所解決的吧?
「石切丸!要撤退了!」和泉守兼定深怕他沒聽見,可以說是用吼的。
「啊……好,等我一下。青江君,要走了喔。」石切丸對著他緊抱在懷哩,雖然還具有人形,卻已經只能被稱做「鐵塊」的東西說著。
石切丸將「鐵塊」放到馬上,攬在懷裡。
如果把那個丟下的話,能撤退的更快些。
雖然明白這件事,可在場沒有一個人忍心去提醒他,不,就算真跟他說了,他大概也不會放開的。
隊伍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那些異常的敵人沒有追過來。
一來到本丸,短刀的孩子們正在庭院裡玩耍,看到回來的第一部隊每個人都遍體麟傷,都快嚇壞了,急忙說要通報審神者。
「青江他……」任誰來看,都明白笑面青江究竟遭受了什麼,連幼小的短刀也明白,可石切丸卻是這樣回應著:「沒事的喔,只要審神者治好就沒事了。」
那並不是安慰的話語,似乎是真這麼認為的。
「夠了,石切丸,你放下他吧。」似乎是看不下去石切丸的自欺欺人,太郎太刀開口道。
「……這樣不太好,青江君他會著涼的。」
「不會的,你應該明白的,那個,已經不是笑面青江了。」太郎太刀的聲音平靜的,陳述著事實。
沒有特別的憐憫,淡然的,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傳入現在的石切丸耳中,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在他懷中的「笑面青江」。
石切丸無比憐惜的,用自己的手去替對方擦去髒汙,除開血汙外,那臉已經毫無血色,白如紙般,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了。
是明白的,這人已經被破壞的事實,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因為承認的話,就等同於這已經變為事實。
「青江君……」看著懷中人的臉,石切丸的眼眶卻是乾澀的沒有濕意,連想流淚都不知道怎麼流,大概是因為自己太過遲鈍了吧?
石切丸只是更緊的抱住了「笑面青江」:「再讓我抱一會就好……」
石切丸都這麼說了,也沒其他人忍心的再說什麼。
「放下吧,石切丸。」除了一個到現在才來到這裡的人,審神者的聲音毫不客氣破壞了感傷的氣氛中。
「得先療傷才行。」
「我再抱一會就可以了,你先替其他人療傷吧。」
「不行,你們受傷的人太多,只是輕傷的御手杵就慢慢放著,其他的我要先從治的快的開始,石切丸你給我滾開吧。」審神者站在石切丸面前,毫不客氣的說著。
「滾……?」石切丸覺得審神者的用語有些奇怪,如果是要替自己治傷,怎麼會用滾這一詞,而且自己身為大太刀又是不能在傷的重傷,手入的時間向來都是長的,不符合審神者所說的,治得快的……莫非……
「對,滾,我要先替青江手入了,你總不會要一起進到手入室吧?」審神者的話再一次肯定了石切丸的猜測。
「不對啊,審神者,青江他已經被破壞了,手入也沒辦法吧!」
「破壞?是曾經被破壞吧……這也怪我作為審神者人太好了,你們都沒看過刀劍當場被破壞的樣子吧?」審神者說著,還自誇了起來。
「會直接碎掉,然後消失喔?青江他是碎掉了,本來要消失卻被拉了回來,所以還是有救的喔?」
「被拉了回來……?」
「是御守的力量吧?聽說那個有保護刀劍男士不被破壞的作用,本來是想給第一次上戰場沒用的御手杵的,結果就不小心放在青江身上了。」審神者說著,從笑面青江身上拉出一個粉紅色的御守,綬帶結已經鬆開,雖然很微弱,但那個御守還殘留著一絲的神力,是這個東西,保護了笑面青江。
「啊啊……感謝神明……」石切丸感嘆著,一直乾澀的眼裡,總算滴下了水,是感謝的淚水。
※ ※
「喝杯茶吧?」一杯剛泡好的溫茶,遞到了石切丸面前。
「謝謝……」石切丸看遞來茶杯的事三日月宗近,先是道謝後要收下,然而手有些疲累,光是單手接過時,差點讓茶杯滑落,石切丸趕緊再用另外一隻手接過。
「你還是先去休息吧?你全身上下都是傷,很痛吧」
「不,我要在這裡等青江君醒過來。」石切丸堅持著,他一定得確認笑面青江安然無恙,他才要休息。
「哈哈哈,真是深情啊。」三日月宗近嘲弄著,而石切丸沒有反駁。
「這是默認了嗎?看來你知道我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是啊,我現在明白了。總之,不會是審神者想吃鯉魚啊。」石切丸自嘲著自己的愚鈍。
「那你現在是……」
「等青江君醒來,我要向他告白。」石切丸堅定說著。
「……比我預料的手腳快呢。」石切丸雖然戰力強大,可速度之慢也堪稱一絕,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就藉著對方速度的問題調侃著。
「跟速度無關,是果決吧?」
「哎呀,看來你很有把握的樣子?」
「最少也有八成吧,雖然也可能會是我自作多情,不過,應該沒有人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來保護一個自己沒有好感的人吧?」石切丸猜測著,並不是全無依據,或許是自己之前太過遲鈍,現在回想起來,笑面青江的行為似乎都在暗是對自己的好感。
「那麼,只好祝你武運隆昌囉?」三日月宗近留下這句話,留下石切丸一個人,繼續在手入室外等著。
一杯茶喝完了,笑面青江還是沒有從手入室出來,剛被茶所抵擋的睏意,又被喚醒了起來。
雖然心裡想著不能睡啊,可石切丸最終還是對付不了這個沒有形體的敵人,眼皮輕輕的闔上……
恍惚之間,臉上突然傳來一隻手的觸感,想說是誰的手呢?石切丸迷迷糊糊的半張開了眼睛,萌蔥色的長髮映入眼簾。
笑面青江,完完整整的出現在石切丸面前。
沒聽清楚對方究竟了說了什麼,石切丸看到這場景,心裡湧上的是滿懷的欣喜,沒讓對方把話說完,石切丸一把把他抱入懷中。
「石切丸!?」耳邊傳來的是對方得聲音,石切丸緊緊的抱著他,害怕再次失去他:「太好了,青江君……」
「太好了,你還在……」
「是的,我在這喔。」笑面青江說著,也回抱住了石切丸。
沒有什麼事,能比現在更讓石切丸開心了,笑面青江完好的出現在他面前。笑面青江抱住自己的手,肯定了對方的存在,石切丸看著對方的萌蔥色的髮,像是要把對方深深的刻進自己眼裡,笑面青江身上有剛剛手入所使用的丁子油的味道,近距離的傳到了石切丸的鼻腔,石切丸沉醉在與對方擁抱的氣氛中,想著如果是現在的話,應該就可以跟對方告白吧?
然而,突然一個聲音打壞了石切丸的想法:「亂醬,你為什麼要待在這裡不過去啊?你手不是受傷了嗎?」
「噓!」被點名的亂藤四郎立刻要對方安靜,然而卻早早傳入石切丸耳裡。
§
為了不干擾到其他人,石切丸將笑面青江帶到自己房裡。
「青江君,你真是太亂來了。」想要跟對方說的話很多,可是果然,這個還是得先說的。
「怎麼會呢?」果不其然聽到對方的反駁。
「如果不是審神者在你身上放御守的話,你恐怕……」只要再想起那畫面,都足夠讓石切丸心臟快要停止,在自己的面前,被破壞掉了。
「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那樣被破壞掉的,恐怕就是你了吧?」
「我跟青江君不同,我……是大太刀。」石切丸講到一半頓了頓,似乎是躊躇著該怎麼樣說比較不會傷害到對方的心情。
「我明白,你比我強悍太多了。」
「所以……」
「所以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還是一樣會這樣做的。」笑面青江直直的看著對方,像是要傳達他的監意。
想要保護對方的心情,跟對方是否強悍無關,只是單純的不捨對方受傷而已,哪怕今天石切丸身上帶著御守,自己可能還是會這樣做。
「……這樣啊,青江君是想保護我嗎?」石切丸這麼問著,笑面青江點頭承認。
一個脇差保護一個大太刀,聽起來就像個笑話。這是對石切丸來說,完全沒有必要的舉動,然而他並沒有直接否定,只是無奈的笑了:「青江君,很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畢竟我只是把隨處可見的脇差,就算被破壞掉也能再召喚出同樣的吧?」笑面青江曾經看過,審神者召喚出本丸中已經被召喚過的刀劍男士,想必自己也一樣能夠被重覆召喚的。
「那樣的話我會很困擾呢,再被召喚出的青江君,會喜歡吃甜點嗎?」
「啊?」笑面青江沒想到石切丸會莫名其妙的說出這種話。
「會用像是洩恨的方式咬著審神者準備的乾糧?」
「會總是喜歡跟我開些惡劣的玩笑嗎?」
……石切丸一項項的開始細數笑面青江的一些小習慣還有罪行。
「對我來說,這樣的青江君,才能構成,我所重視的青江君,不是一個有著同樣外表的人,就是『同樣的』。」
「……你明白你現在說的話的意思嗎?你這樣好像是在說……」
「我就是這麼想的喔,青江君,對我很重要,只有在我眼前的這個青江君,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擔心對方會誤解自己的意思,石切丸握住了笑面青江的手。
臉似乎燙了,怎麼辦,有點開心啊。
笑面青江無法抑止的紅了整片臉,然而對方似乎還沒想放過他,繼續說道:「對不起呢,我是個遲鈍的人。」
笑面青江心裡忍不住吐槽,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啊,然而還是沒有讓自己這話從口中吐出來破壞氣氛。
「差點失去了對我最重要的『青江君』後,我才明白自己對於青江君的感情,絕對不是自己以為的,對一個小孩子的喜歡。」
「我啊,喜歡青江君。」
自己想聽的話,從對方的口中吐出。
說不開心的話,那絕對是騙人的。
可是,卻莫名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回應,嘴巴就像被黏合住一樣,緊張到無法開口。
得回應對方才行。
然而想要開口時,吐出來的卻是結結巴巴的,無法成句的聲音:「喜……」
沒有等待笑面青江的回應,石切丸繼續說道:「所以,青江君如果想保護我的話,那就來保護我吧。而我同樣的,也會保護想保護我的青江君,請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吧!」
「……才剛告白緊接著就求婚?」剛剛還想要回應不成的笑面青江,吐槽的話倒是很快的從口中託出,石切丸沒有否定他的說法:「如果你要這樣想的話,那意義是一樣的,青江君的回答是?」
「……………我怎麼可能拒絕嘛。」一陣沉默,究竟是惡意想吊對方胃口,還是單純的害羞,笑面青江最終還是紅著臉回應道。
有些事情一但久了,就會變成一種習慣,深深的刻劃在身體裡。
偶爾出門時買個甜點,然後找笑面青江一起享用,這已經是是石切丸的習慣了。要是不常這麼做的,反而會覺得不適應。
今天又是出門的日子,石切丸帶著慣例的甜點回來,然而卻遍尋不着笑面青江的身影。
可能是被審神者交辦了其他事務吧,石切丸這麼想著,有些沮喪的,只好走回自己的房間。
「三日月?」在石切丸經過中庭時,看到樹上吊著一個藍色的大物體,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三日月宗近連同他的睡袋一起被吊在樹上。
「啊啦,是石切丸啊?」即使是被吊在樹上的悽慘模樣,那人臉上帶有的悠閒笑容,還是那一如既往的掛在臉上。
「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基於禮貌原則,應該不要過問,但三日月宗近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忽視。
「跟孩子們在玩毛毛蟲遊戲,就被吊起來了,可以麻煩你把我放下來嗎?」
「這吊的還真高啊,藤四郎兄弟們是怎麼吊的?」石切丸看著三日月宗近被吊著的高度,那些孩子就算有許多個,以他們的身形還是很難達成吧
「不,吊起我的,是鶴丸跟大俱利他們。」
「……那算孩子?」石切丸回想了一下那兩個人的模樣,雖然比自己矮小,但實在是難以被人覺得是該用孩子來稱呼的存在。
「大家對我來說都是孩子喔!」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
「……」石切丸心想,這裡的大家應該不包含自己吧。
這高度對石切丸來說還算容易碰到的距離,只在解開繩索時費了一下功夫,才把三日月放下樹,幫他打開睡袋,三日月宗近得以脫身:「啊,多謝你了,剛剛我還以為會這樣度過一整天呢。」
「不會,舉手之勞而已。」並非謙虛,這對石切丸來說,確實是十分容易做到的事。
「你手上拿著的是大和屋的甜點呢,這家的甜點聽說很好吃呢。」倆人稍微閒話了一下,三日月宗近突然注意到石切丸手上的盒子。
「這是……」石切丸不知為何突然起了想把甜點藏起來的念頭,然而三日月宗近卻一直望著他,讓他只好開口說:「要一起吃嗎?」
最後三日月招待石切丸去他的房間,喝他新買的茶葉。
「總覺得很久沒有這樣跟石切丸你聊天了呢。」
「哈……」廳到三日月宗近這麼說,石切丸不免覺得尷尬,石切丸跟三日月宗近兩人同為三条派的刀,在本丸中算是關係不錯的,偶爾也會一起喝茶……在石切丸養成跟笑面青江一起享用甜點的習慣以前。
「你跟京極家的刀關係很親近呢。」京極家的刀指的是青江吧?聽到在別人眼裡兩人是這種感覺,石切丸莫名的感到開心,可卻也沒一口同意,只是說道:「青江君,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孩子啊……石切丸喜歡孩子嗎?」
「我很喜歡青江君喔,跟他在一起就會很開心呢。」石切丸回想著笑面青江的臉,肯定的回答著,聽到石切丸這麼說著,三日月宗近嘴角露出一抹不同平時的微笑:「那那些短刀的孩子呢?你也覺得可愛嗎?」
「嗯?當然了。」孩子們可愛那是理所當然得,石切丸想也沒想得直接回答。
「那麼,是一樣的嗎?」石切丸不明白三日月宗近所說的話,就在他感到困惑時,從外頭傳來聲音:「石切丸,你在嗎?」
不用確認,光聽這音調,石切丸便知道來者為何人:「我在呢,請進來吧。」
那人推開了紙門,如石切丸所想的一樣,那有著萌蔥色頭髮的孩子站在外頭,正想要跟他打招呼時,三日月宗近倒是先開口向他打著招呼:「午安,青江君。」
「你好……」笑面青江的表情似乎有些困惑,是不明白為什麼三日月宗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嗎?
石切丸才正想跟對方說明,三日月宗近倒先搶在他面前開口了:「受到石切丸的邀請,就過來一齊享用甜點了。」
石切丸的眼睛捕捉到了,笑面青江在聽完三日月宗近的話後,似乎皺了下眉。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情,先行告退了。」說著這話時的笑面青江,那皺眉似乎是消失了,跟平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情緒的笑容,然而石切丸能感受到,他再說這句話時,似乎暗藏著隱隱約約的不悅。
「等一下,青江君。」石切丸想挽留住笑面青江,可對方卻發揮出他敏捷的速度,很快的消逝在眼前。
「真是抱歉呢,似乎是因為我的原因呢。」三日月宗近道歉著,可雖說笑面青江是因為聽完三日月宗近的話才走掉的,但實際上石切丸也沒聽出三日月宗近的話裡有哪裡不對:「哪裡的話,大概是真有什麼事才會走掉吧?」
「這樣嘛?我還以為是在吃醋呢。」
「吃醋?」石切丸不明白三日月宗近話裡的意涵,然而對方卻也沒有要跟他解釋的意思:「青江君,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
大概是有些遺憾吧,對於昨日最後沒能跟青江君一起享用甜點的事,今天石切丸又外出了,想著昨日青江君會感到不快,或許是因為甜點被其他人享用掉了吧,為了表示對他的歉意,石切丸今日多準備了一份甜點,去邀請笑面青江,然而聽到自己多買了一盒甜點後,笑面青江露出的卻不是開心的面容,反而露出了非常複雜的表情,讓石切丸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可慶幸的是最後笑面青江還是答應了他的邀約。
石切丸沏了新的茶葉,剛沏好的茶有點燙,笑面青江用剛最吹了幾口氣讓它稍微涼了些後,喝了一口,接著才把目標轉向他喜愛的甜點。
笑面青江吃甜點前似乎會有習慣,會先稍微將舌頭探出嚐下味道,再小口的咬下。石切丸覺得他這個動作看起來就好像貓,挺可愛的……想到這裡,石切丸突然想起三日月宗近昨天跟自己說了一句話:「石切丸,你知道嗎?有一種情況下,看著某個特定的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覺得對方無比可愛,令人愛憐,通常這種情況都稱之作……」
三日月宗近最後沒有把話說完,石切丸最後也沒向他問得答案,所以說,究竟是什麼呢?
石切丸看著笑面青江的臉,突然好奇著這個答案的真相:「青江君,有個問題問你。」
「什麼?」
「那個……」結果要問這問題時,不知為何,石切丸突然覺得尷尬了起來,只好拿別的問題搪塞過去:「你比較喜歡大和屋還是丸山屋的甜點?」
似乎沒覺得這樣的問題無聊,笑面青江很認真的思考著:「如果說紅豆羊羹的話,果然還是丸山屋的比較好吃,甜而不膩……可是最中餅的話還是大和屋的餅皮比較酥脆可口……各又千秋呢……不過如果是大福的話,我覺得山田屋的……」
「哈……」石切丸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問題,笑面青江如此認真的思考,然後在心裡默默記下笑面青江在每個點心屋裡,特別愛嚐的甜點。
所以答案到底是什麼呢?石切丸想著。
雖然在意著這個問題的答案,但要跟青江君開口問這個問題時,卻覺得問題問不出口。
大概是……對於石切丸來說,那個問題中的『特定的某人』,指的就是笑面青江。
從對方口中得到答案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太適合……
其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然而石切丸還是想知道那個答案,可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怎麼你們最近都來問我這種的問題?」不願問予笑面青江的問題,似乎在審神者面前很自然的就能開口了,然而對方在聽到石切丸的話後,黒檀色的眼睛大大的睜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訝異於石切丸的問題。
「你們……?」聽審神者這麼說,這問題莫非是困惑住很多人的難題?
「青江跟御手杵剛也來找我問這類問題啦,真是的,你們好閒喔,是不是事情派太少給你們了啊?」審神者不耐煩的說著。
「青江君跟御手杵……?他們一起來的嗎?」雖然時常與笑面青江待在一起,但石切丸實際上對笑面青江的人際關係並不熟,突然聽到笑面青江的名字跟別人連在一起,感到一絲違和感。
「他們倆個常一起來我這打混呢,大概是無聊問問吧。」
雖然有點介意,但如果專注於問這個問題好像有點奇怪,於是石切丸想了想,還是又會到自己一開始所問的問題:「……那麼審神者你是怎麼回答青江君的呢?」
「還能怎麼回答,就叫他去既成事實了啊。」審神者的回答石切丸想了想,似乎是跟自己的問題是連不起來的:「那個……青江君是問你什麼問題呢?」
「……唉呀,探究他人的隱私可不好呢。」審神者的笑容多了一份戲謔,就在石切丸聽到她這樣說,確實感覺到自己行為的不當時,審神者又補了句:「青江他啊,問我有喜歡的人的話,會怎麼做呢。」
這不是清清楚楚得說了出來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著,但石切丸沒有說出口,審神者說的話讓他有些介意:「喜歡的人……青江君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呢?」
「當然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吧?」審神者毫不猶豫的回答著,非常肯定這個事實。
「……青江君喜歡的人……是誰呢?」
青江君有喜歡的人了,這讓石切丸感到有些意外,這裡的喜歡指的顯然不是一般意義的喜歡……這下又讓石切丸感受到自己實際上跟笑面青江這個人的距離感了,自己竟然不知道這種事呢。
「誰知道呢,可能不是人,馬也有可能吧?」審神者開著惡劣的玩笑,對於笑面青江意中人沒有特別的興趣,然後自顧自的開始說著:「啊,被你們這樣說,害我突然好想吃鯉魚啊。」
從審神者這裡似乎無法得到正經的回答,石切丸只好放棄這條路。而且他還意外多了個讓他煩惱的問題。
「青江君有喜歡的人啊……」這問題讓石切丸有些好奇,笑面青江喜歡的人究竟會是誰呢……本丸中唯一的女性為審神者,然而恕他失禮,他實在覺得審神者不是一個會讓人想做為戀愛對象的存在。
難道是本丸的刀嗎?石切丸想,男色這種東西在人類鐘並不是少見的事,更何況他們做為刀劍男士,自然沒有人類的那種道德感,就算愛上同性也不是什麼需要在意的事……只是,會是誰呢?跟青江君特別要好的人嗎?
想到這裡,石切丸突然深感自己是真的對笑面青江不是很了解,連要懷疑的對象都不清楚有哪些。
「笑面青江?」被問到對笑面青江的看法,和泉守兼定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說著:「是那個脇差吧……嗯,我跟他也只因為國廣的關係打過幾個照面,基本上就是個……喜歡開些惡劣玩笑的傢伙?」
「惡劣的玩笑?」石切丸聽到有些深感意外,笑面青江是喜歡開玩笑的人?這個跟石切丸印象中看起來似乎挺乖巧的青江君,好像有點差距……
「雖然是脇差,可他看起來比我還大呢。」螢丸比了比,試圖用自己的手顯現出跟對方的差距。
「那個吧,總是喜歡說些色色的玩笑的脇差小鬼。」雖說笑面青江的外形看起來不像小鬼,可這句話由高大的次郎太刀來說毫無違和感。
「你們最近不是常待在一起,怎麼會這樣問?」太郎太刀問道。
「不,就是有點好奇……」從收集到的訊息來看,大部份的人眼裡的笑面青江似乎跟自己所了解的不一樣。
「對了,審神者不是說今天要出陣嗎?怎麼沒看見岩融?」因為審神者的召喚,這些刀劍男士才往這聚集,卻遲遲沒看到平常跟他們一起出陣的岩融。
「岩融?我讓他去第二部隊帶孩子們了啊,換了其他人過來。」審神者說著。
「岩融跟孩子們混在一起啊……看起來就很適合呢。」和泉守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所以換了誰上來啊?」
「考慮到你們這些傢伙都短腿又目盲的情況,我換了一個很快而且偵察好的人過來了。」審神者毫不客氣得在這些當事人面前酸著,早已習慣審神者脾性的刀劍男士不多跟他計較:「所以是換了短刀的孩子過來?」
「不是喔,那還太小了吧,我是換脇差過來了。」
「國廣?」一說起脇差,和泉守兼定立刻響起跟自己相熟的堀川國廣。
「我才不讓你有個人照顧過得太開心,不是他啦!啊,人到了,你們自己看啦。」審神者否認著,然後突然指著後面的門。
石切丸將目光放向審神者所指向的地方,就看見笑面青江人站在那裏:「大家好啊,從今天起多多指教。」
「所以呢~這是今天要進入第一部隊的笑面青江~」審神者沒意義的介紹著大家早已認識的人,不過大家也沒吐槽這點,敷衍的配合著說:「歡迎歡迎。」
看了大家的反應,似乎對於笑面青江的加入沒有異議,然而石切丸卻覺得這樣不太合適:「審神者,這樣好嗎?最近的任務都變得比以往更加困難,讓青江君加入這樣好嗎?」
最近所要對付的敵人,是越來越棘手了,石切丸擔心平常總是被審神者安排去打雜的笑面青江,會在任務中受傷……
然而的審神者聽到他的話後確不悅了:「石切丸,你這個意思是在質疑我的安排?還是質疑青江的能力?」
「不……只是,青江君很少被安排出陣,我擔心他這樣會很容易受傷。」石切丸一邊試圖試圖說得更清楚些,眼光又偷偷瞅向笑面青江,審神者那樣說很怕會讓他誤解自己的話而感到不悅,然而笑面青江的臉上卻沒看見有任何不快的表情,讓石切丸鬆了口氣。
不過審神者聽了石切丸的話並未消減她的不快:「你們這些刀劍男士召出來作為我的『武器』,本來就是隨時有『毀損』的風險,擔心『武器』會受傷,反而很失禮吧,石切丸。」審神者把話說更嚴厲了些:「好了,這是我的決定,誰都不准違抗,想看顧青江你自己來。」
其實審神者說的沒錯,笑面青江是一把武器,擔心一個武器會受傷,不僅是異常的,而且對於他也很失禮。可是石切就是忍不住擔心……結果他一路上還真如審神者所說的,在『看顧』笑面青江。
只不過石切丸月是看顧著,越事發覺自己的擔心似乎還真是多餘的,笑面青江的身手真的很敏捷,就算無法殺傷敵人,也還是能夠全身而退。
而且他的偵查能力真的很出色……
石切丸看著笑面青江被指派去偵查,動作輕巧的爬上了樹。
萌蔥色的頭髮很容易的就像隱沒在深綠色的樹葉裡,笑面青江的身形較纖細,很輕易的就能藏在樹叢裡,張大了眼睛探望著:「前面沒有異常。」
「好!那就繼續前進!」擔任隊長的和泉守兼定說著。
笑面青江聽到和泉守的話後,似乎是想要下來,石切丸擔心他這樣不容易下來,立刻伸出手想要上前幫忙,然而笑面青江看到他後,只是微微一笑:「我自己就可以了。」他拒絕了石切丸的幫助,輕輕一躍,平穩的落在地面上。
青江君的動作真輕盈啊……能夠在樹上來去自如。
石切丸感嘆著,不禁想起有時會看在庭院看見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的小鳥,有著跟笑面青江相似的色彩,小小一隻的,卻總是能輕鬆得在樹上竄來竄去,很是可愛,忍不住就脫口而出:「……好像小鳥兒呢。」
聽到石切丸的話,笑面青江的眼神透出了一絲狡黠說著:「那麼,要把我抓走嗎?」
「咦?」聽了笑面青江的話,石切丸一愣,完全無法搞懂笑面青江怎麼會這樣問倒
「把我抓進你的籠子裡?」笑面青江用著像是在跟枕邊情人說話的語氣說著,素白的手貼著石切丸的臉,指頭在他臉上輕搔著,石切丸不禁感到害臊,訝異著笑面青江怎麼會跟自己說著這種話……莫非是因為自己這一路上對他過多的照顧反而讓他不舒服了?石切丸這樣想著,然後對笑面青江如此回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想要限制青江君行動的想法……」
然而笑面青江聽到他的回應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唉……」
石切丸不懂自己的回應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看著笑面青江意圖走的離他遠些,有點失落。
「你別介意啊,青江那傢伙總是喜歡這樣捉弄人。」大概是看石切丸有些低落,和泉守兼定跟他搭著話。
「捉弄人……?」
「對,那個傢伙是個總喜歡跟人開惡劣玩笑的人喔?」
原來那個只是一般的玩笑啊……石切丸突然自責於自己竟然如此缺乏幽默感。
不過還真是的個惡劣的玩笑呢……還有些危險呢。
終於確實的解決了這次的敵人,大家收拾下裝備,準備要回程,次郎太刀抱怨著:「唉,還要騎馬過去回去的地方~」
「至少比回去時輕鬆多了,別抱怨吧。」
說起來……笑面青江似乎是自己一路走來的呢,石切丸想審神者似乎有些過份了,把馬匹一部份分予第二部隊了,並沒有給笑面青江配馬,這下還要再走段路,讓石切丸有些擔憂:「青江君,你這樣沒問題嗎?」
「沒問題喔,都這樣走過來了。」笑面青江抬了腳給石切丸看他腳上附著的泥土,雖然這動作在石切丸看來有些可愛,可還是無法收回他的操心,又再問了一次。:「真的沒關係?」
「如果我說有關係,難道你要一路抱著我回去嗎?」笑面青江這樣說著,石切丸看了一下對方,就體形上來說,自己應該很容易就能抱起來吧:「說的也是,就這樣辦吧。」話才剛說完,石切丸立刻動作,輕易的就將笑面青江橫抱起來。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石切玩一邊抱著笑面青江一邊想著,青江君的體重比想像中的還要輕呢,有好好在吃飯嗎?
然後石切丸仔細觀察對方的模樣,卻件笑面青江的臉整張臉都紅了,然後像是要遮蓋住一樣,用手擋著。
明明是照著對方的話做,結果對方卻紅了臉……真是奇怪呢。不過石切丸覺得笑面青江反常紅臉的模樣很是可愛……
「石切丸,你這樣抱不好吧?」身為隊長的和泉守兼定注意到兩人還在隊伍最後頭磨磨蹭蹭的,將注意力放到這裏來。
「不好嗎?」背負著笑面青江的重量對石切丸來說不困難,而且這樣抱著的感覺並不壞,實在是不能明白究竟哪裡不好了?
「這樣抱不好行動吧?扛在肩上吧。」和泉守兼定這樣說著。
「可是石切丸走路速度很慢吧,如果扛著青江走不是會更慢嗎?換個人?」螢丸也加入這話題。
「咦……」石切丸思考著兩人說的話,扛著會壓到笑面青江的腹部會不舒服吧……換個人的話……說真的,不是很想把自己手上的人交給別人呢……
「……讓他跟你共乘一匹馬不就可以了?」太郎太刀似乎不懂,為什麼他們就沒考慮如此簡單的方法呢。
「那,青江君,你就跟我共乘一匹馬回去,你不介意吧?」雖然若是對方不願,石切丸還是會想辦法讓對方同意,不過他還是禮貌性的問了意見。
「不介意……不過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石切丸卻沒有放下對方的打算:「青江君你還是好好休息下比較好。」
「說得好像我是傷患一樣。」笑面青江略為不滿的,嘴巴似乎略微嘟了起來,石切丸故意忽視笑面青江的不快,因為雙手抱著笑面青江不好牽馬,石切丸只好改成用單手支撐住對方的重量,盡管如此,還是不覺得費力。
雖然動作輕盈的笑面青江應該能很輕易的上馬,可石切丸還是堅持將他抱上馬,再自己跨上馬匹,調整好倆人的位置後,對著在後面的人說著:「青江君,要抓好喔。」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嘴上抱怨著,笑面青江還是伸出手從背後環住石切丸的腰,那倆隻手所形成的環,更讓石切丸感受到笑面青江跟自己體形上的差距,過於瘦小纖細,實在很難讓人不擔心呢,石切丸如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因為青江君很輕,所以要是沒抓好,搞不好會被吹走。」
「你好好的秤量過了?這樣可算是性騷擾喔。」
「這哪能算呢。」石切丸想這大概又是那所謂的惡劣的玩笑吧?要是太過於較真大概又壞了氣氛,於是便揮下韁繩,命令馬行動。
不過對於笑面青江說的話他還真有點心虛,他可是確實掂量了笑面青江的體重。
馬匹的速度有些快了,顛簸得有些厲害,石切丸還有點擔心在後座的笑面青江不適應,卻感受到背後的人更緊的抱緊了他,笑面青江整個人貼在他背上,長長的頭髮時不時會搔在背後,有點癢。
「呵……」笑面青江突如其來的一聲笑聲,石切丸不禁好奇的問:「在笑什麼?」
風有點大,隱約的傳來對方的聲音,可石切丸卻沒聽清內容,只能再問一次:「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沒事啊。」笑面青江又說了一次。
之後後面又安靜了下來,沒再聽到笑面青江的聲音。
石切丸希望笑面青江能稍微多說些話,這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後面的人卻安靜無聲,反而更讓他開始介意著對方起來,笑面青江此時整個身體都貼在他背後,完全無法忽略從背後傳來觸感,雖然同為男子,但卻較自己纖細的體型,似乎還沒多少肉……呼吸的氣息全往自己背上吐,又濕又熱的,那頭有著漂亮光澤的長髮,時不時搔著他的背,搔的他有些……心猿意馬……!?
石切丸對於自己這樣想,實在突然想要給自己潑下水讓自己清醒些,自己到底都再想些什麼啊……所幸在背後的笑面青江不會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然就對他太失禮了。
就在石切丸對自己根本不會被他人查覺的想法感到自責時,在他耳裡小聲的傳來了一句:「我喜歡你喔。」
「……?」聽到那句話後,石切完整個人都愣住了,從這個地方,能傳來的豪無疑問只有笑面青江的聲音,可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
是毫無意義的自言自語……又或是自己聽錯了呢?石切丸想著。
如果是對自己述說的話,自己應該會很開心吧,不過這是不可能的,石切丸心裡默默的想著。
※ ※
自己,對笑面青江似乎抱有一種慾念,石切丸說不太上來那到底是什麼感覺,總覺得自己似乎對於笑面青江有著奇怪的想法。
最近石切丸越來越意識到這件事,有種不趕面對那孩子的想法,偏偏不知道為何,那孩子突然變得很喜歡跟自己開一些『惡劣的玩笑』。
那或許才是他真正的一面吧?這麼想著,自己似乎反而跟對方稍微貼近了一些,然而那些玩笑卻時常敲擊那不堅定的心臟。
想來就危險。
石切丸看著正走在自己身邊的笑面青江。
在笑面青江加入第一部隊後,審神者似乎總算有點良心,給他配匹馬了。笑面青江此時騎著一匹黑毛馬,馬有九尺長,他挺直了腰桿,騎馬的姿態挺端正的,卻透露出一種隨性的悠閒感,似乎是注意到石切丸一直盯著他,笑面青江轉過頭來笑著說:「一直盯著我看,莫非是被我騎馬的英姿跟迷住了?」
……這大概又是那個惡劣的玩笑吧,不過還真是意外的被他說中了,石切丸確實覺得笑面青江騎馬的姿態很吸引他的目光,於是只能老實的說了:「我覺得青江君騎馬的姿態非常英俊喔。」
「……」聽了石切丸的話後,笑面青江一下安靜了下來,雖然表情沒有非常明顯,可石切丸隱約看到他耳根子似乎是紅了。說真的,常常被笑面青江這樣開玩笑,石切丸似乎抓到了應對法,有時候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對方反而害羞了
,石切丸覺得這樣的對方還蠻可愛的。
這次的任務還蠻輕鬆的,笑面青江也越來越適應第一部隊的生活的樣子:「要不來比下誰打倒的敵人多吧,贏的人可以要求對方任何事?」笑面青江對著石切丸這麼說著,雖然身處在戰鬥之中,他卻還是一臉輕鬆的笑著。
「這樣大意的想法還是不要有比較好喔,認真的對付敵人吧。」拒絕了對方的邀約,同時石切丸發揮出自己大太刀的優勢,一下的將兩個敵人給清除掉。
「不肯跟人比自己有極大優勢的比賽,這是神劍大人的器量嗎?」
「不,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對付敵人,別因為無聊的賭注而分了心。」雖然說話著內容很像訓斥,可語氣卻很溫和,也因此笑面青江得寸進尺了些:「那要不我贏了就讓我要求你作任何事,你贏了就不算吧?」
「哪有這樣的不平等條約啊。」石切丸聽了哭笑不得,就在他替自己被迫於這種完全不公平的賭注時,向來耳力不算特別靈敏的他,卻聽到一個從這裡急速飛來的物體的聲音。
那是一個非常小的東西,就算同為金屬製造,那東西跟石切丸比起來,僅僅就是鐵屑般的存在,一時間,石切丸無法將這種東西視為該要避免掉的災禍,而就在那一時間,那個東西朝笑面青江飛去,對方似乎也沒意識到那東西的危險性,下意識的就拿手去擋,一瞬間,紅色的花綻開了。
笑面青江的手掌被貫穿了,鮮血止不住的流,嘩啦啦的鮮血就像要澆灌大地般,石切丸幾乎都快以為自己的心臟要停止了。
離那個敵人最近的和泉守兼定,二話不說的衝上前,俐落的解決掉那個開槍敵兵:「喂,青江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雖然看起來很嚇人,就是有點痛。」笑面青江像沒事人一樣,揮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然後意識到這樣好像讓自己的手上的血流得更誇張了,只好更是收回自己的手。
其他人也注意到笑面青江誇張流著血的傷口,紛紛的關心著。
直到眾人都開口過,石切丸才能止住自己心裡的膽顫,開口道:「……你,沒事吧。」
「沒事喔,真的就是比較嚇人而已。」大概是學了乖,笑面青江將那受傷得手收到背後,然而石切丸的還是無法忽視那不斷流下的鮮血。
※ ※
似乎是,有些過於激動了。
石切丸扶著額想,自己沒辦法忽略掉那傷口,結果太過於擔憂了,反而讓對方不耐煩,說著要去給審神者治療就逃跑了。
自己有些失態啊,但這也是難免的。想著要看顧對方……似乎是太看重自己了。
並非自滿,雖然一直待在神社作為御神刀,但石切丸也明白自己作為戰鬥刀的能力,應該是出色的,可明明對方就在自己身旁,自己卻只能眼見他受傷……果然自己還是太鬆懈了嗎?
也不知道笑面青江是真的沒事呢,還是只是想敷衍自己,石切丸覺得自己要是沒確實看到對方無恙,還是沒辦法安心下來。
「……果然,還是得去看一下吧?」石切丸想著,雖然會被對方覺得煩,但只要準備好甜點,應該多少能消除他的不快吧?
就這麼決定後,石切丸走去審神者那裡:「打擾了,我可以進去嗎?」
「請便~」等到審神者應答後,石切丸才打開門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頭萌蔥色的頭髮,此時不像平常一樣束了起來,頭髮的主人轉過來對他說:「耶?你還追到這裡來嗎?」
「臭青江,你別亂動啦!」御手杵一邊說著,又拉住了笑面青江的頭髮,石切丸這才注意到這裡有除了審神者跟笑面青江以外的人,御手杵在幫笑面青江梳著頭髮,看他們相處的樣子,似乎處得很好的樣子,不知為何讓人有點不是滋味呢……
「我來看審神者幫你治療的情況。」石切丸老實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審神者聽了立刻拍了自己的胸脯道:「我辦事你放心!」
雖然有些失禮,可是審神者的話顯然還是不能讓自己放心呢,石切丸還是瞅著笑面青江,企圖用自己的眼睛確認,注意到他的視線,笑面青江不免笑了:「怎麼,你不會還要把我脫光了檢查?」
「你受傷的不是只有手嗎?還有其他的地方受傷?」聽了笑面青江的話,石切丸想他莫非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沒有喔!青江受傷的只有手。」不等笑面青江開口,審神者替他回答道。
「還是再檢查一下吧?」畢竟對方很不懂得照顧自己,而審神者又神經大條,石切丸還是擔憂著會不會還有哪裡也受傷了呢?
「就這麼想看我脫衣服?」笑面青江的笑容帶了幾分揶揄,對於石切丸的過度關心,石切丸還沒來得及對笑面青江的玩笑話作出回應,審神者倒是插嘴道:「石切丸你別理他啦,青江就算被巨無霸大青蛙碾過也不會有事的啦。」
「巨無霸大青蛙是什麼東西……」對於審神者莫名的話語,笑面青江實在很難不去做反應。
「差不多就跟你一樣高的青蛙。」審神者說著就拍了拍笑面青江的頭,對方則是迴避著這動作。
「我不梳了!」對於自己的動作三番兩次被干擾,御手杵憤恨的甩下了手上的梳子。
「真是的,沒耐心,你這樣不行啦,以後要怎麼幫老婆梳頭。」對於御手杵的行為,審神者批判著,聽到審神者的話,御手杵不開心的回應著:「在這本丸能娶得到妻子嗎?話說這又跟梳頭有什麼關係?」
「丈夫幫妻子梳頭會白頭偕老喔!啊,反正你都幫青江梳頭了,乾脆收了他吧。」
「……?」石切丸很是在意審神者的話,完全無法忽視的,心中的那種不是滋味似乎又更上深了些。
「我才不要。」
「我也敬謝不敏,找『丈夫』不能找御手杵這種的。」
所幸倆人先後否認,石切丸那心裡湧上的感覺稍微的平息了下來,就聽審神者開口道:「那你要找怎樣的?石切丸這樣不錯吧?」
石切丸沒想到審神者會突然把話題扯到他身上,愣了住,又聽笑面青江如此回應著:「石切丸這樣確實不錯呢。」
「我就說吧!」審神者得意於自己的說法。
只是開玩笑呢……
石切丸讓自己不要想太多,客氣的回應著:「我覺得青江君似乎也挺好的。」
※ ※
或許是審神者太鬧了,笑面青江立刻說跟石切丸還有事,抓著石切丸就要離開這裡。
「你的傷……是真的沒事了吧?」雖然對方已經說了很多次,可石切丸還是有些在意。
「真的沒事了,你要確認一下嗎?」笑面青江笑了笑,伸出手在石切丸眼前揮著。
雖然明白這大概又是在嘲弄自己的過於憂心吧,可石切丸故意當作沒聽懂,順著對方的話就拉住他的手要確認:「失禮了。」
還穿著手套的手不好確認傷口,石切丸逕自將它給脫了下來,平常總是背手套遮住的半截手此時曝露了出來,藏在手套下的地方比其他地方還要更白淨些,笑面青江的手很是整齊,指甲也修成漂亮的弧線,脫下手套後更是顯出他指節分明的修長的手,石切丸小心翼翼的捧著那手,怕要是對方還有傷,小心的碰觸著,對方的手上沒什麼肉,好像很輕易就能摸到骨頭一樣,石切丸在那被貫穿的地方來回確認好幾次才終於安心道:「太好了,沒事呢。」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笑面青江的語氣有些無奈,石切丸只好解釋道,讓對方清楚自己的想法:「畢竟……是很少見的武器,會有什麼樣的影響還是讓人很擔心。」
「那是因為你愛操心吧。」笑面青江還是沒有放過嘲弄他的機會,石切丸只好像是要反擊他一樣道:「沒辦法,因為青江君看起來就讓人很操心啊?」
話說出口,石切丸又再用有些無奈的口吻,再度肯定了一次:「青江君,看起來是很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呢。」
在石切丸的眼裡,笑面青江雖然總是說著些不正經的話,其實卻很替他人著想,然而卻有些看輕自己本身,是個不太會照顧自己,讓人難以放下的人。
「所以,你才這麼照顧我?」笑面青江這樣問道,眼神很是認真,讓石切丸不禁鄭重的思考了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良久,他才開口道:「大概是,因為我想照顧你吧。」
石切丸想,自己想照顧笑面青江這件事,或許跟他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有關,可是那大概是因為笑面青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你這句話,莫非有什麼深意嗎?」
「能有什麼深意嗎?」石切丸的想法就是如此,自己想照顧笑面青江。然而對方聽了他的回答卻露出了不悅的神情,石切丸不明白自己是否又說錯了什麼,只好設法收拾他的不快,以對方喜歡的東西作為釣餌:「青江君,我房裡有甜點,要過來嗎?」
「……好。」而笑面青江如石切丸所想的,吃下了釣餌。
倆人一同步去石切丸的房間,因為準備倉促,這次甜點就是很一般的店家裡的甜點,不過笑面青江沒什麼意見的吃了起來。
今天天氣有些晴朗,兩人就坐在庭院裡喝茶,石切丸原本在看著外頭的景色,就注意到有目光像黏著一樣的附著在自己身上,想也不用想就是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人,無奈的問著:「青江君,我臉上有沾到什麼嗎?」
「沒有喔。」笑面青江說完,然後完全沒有要把視線收回的想法。被笑面青江這樣盯著,石切丸似乎因為笑面青江這樣直盯著他看而感到有些拘束,實在很難不介意,結果要拿起甜點時差點讓它落於地面,石切丸趕緊將它抓回來。
而一旁的笑面青江看著自己的模樣,似乎笑了起來,石切丸忍不住抱怨:「青江君,你啊……其實是性格很惡劣的人吧。」
「你現在才發現嗎?」笑面青江對於自己被這樣說倒是沒有很在意的樣子,讓石切丸有些無奈的道:「雖然早有感覺,但是現在可是更深刻體會了。」
「知道我真面目後有覺得失望嗎?」
「這個嘛,也不能說沒有吧?……不過也有點開心,因為,好像更接近真正的你了。」在石切丸最早的印象裡,笑面青江可是個乖小孩……不過仔細想想,那大概是在跟自己保持距離,或許這樣惡劣的才是他真正的模樣,肯這樣也表示自己的距離跟他拉近了些吧。
聽了石切丸的話後,笑面青江沒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我想,差不多該走了……」倆人再在這裡耗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了,笑面青江正想起身離開,結果突然颳起一陣大風,撲著笑面青江的面而來,那不向平長一樣束起的頭髮,慘遭風的玩弄,變成如颱風過境後的慘樣。
「噗……」石切丸看他這麼模樣,無法克制自己的笑聲,可又覺得對笑面青江太失禮了,只好又捂著自己的嘴。
石切丸也是笑勁過了,注意到笑面青江刻意擺出一臉不悅的表情,連茫隊他道歉著:「抱歉抱歉,不如讓我來幫你梳好吧?」
「你房間有梳子這東西嗎?用這個吧。」笑面青江從自己身上拿出一把梳子。
「這個是黃楊梳呢。」很典雅的造型,雕花也很細緻,石切丸想,這看起來就像是女性的物品……這個莫非是笑面青江一直攜帶的東西嗎?不過仔細想想笑面青江平常披著的白裝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石切丸猜想這東西的來歷時,笑面青江開口幫他解惑了:「審神者不要的物品,所以給我啦。」
審神者的嘛……這反而比是笑面青江的物品更讓石切丸意外了,畢竟審神者……
一想起審神者,石切丸突然想起審神者剛剛說的胡話:「丈夫幫妻子梳頭會白頭偕老喔!」
這樣一想替笑面青江梳頭讓石切丸覺得奇怪了,似乎有些不太好的聯想,他像是想驅散這想法,將話題專注在這黃楊梳上:「黃楊梳不太會損傷頭髮,如果浸泡過山茶油的話能讓頭髮更為滋潤呢,對留長髮的青江君來說是個好東西呢。」
「你倒是挺了解的,也用過嗎?」
「只是拿看過的書籍裡的話照搬呢,並沒有真正用過呢。」石切丸很小心的替笑面青江梳著頭,就怕不小心將他漂亮的長髮給梳斷了,或許是他的動作實在太輕了吧,石切丸注意到笑面青江似乎是有些闔上眼睛了。
這可還真放鬆啊,石切丸想著,或許是平常常被捉弄,突然起了些惡作劇的心態,想偷偷幫對方換個造型。
不過石切丸也沒想用太誇張的髮型,就想著乾脆用審神者平時的髮型好了,萌蔥色的頭髮被石切丸分成了倆束,露出的是素白的脖頸,石切丸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好像一捏就會碎掉的樣子,石切丸忍不住嘗試著要將手伸過去,並沒有刻意將手張很開,可卻能輕易的抓起對方一半的脖頸。
青江君,真的很瘦小呢,跟自己相比的話。
體溫也很冰涼,雖說刀溫熱也很奇怪,可不知道為什麼得到人類實體的刀們也擁有人的體溫,可笑面青江卻相較於那些刀們,冰冰涼涼的,摸起來很是舒服……
過了一會,石切丸才回想起自己行為跟想法的不對勁,趕緊將手收了回來。
可即使被自己這樣抓住,笑面青江似乎沒有特別的反應,這不符合這人的反應敏銳,是因為在自己的面前特別放鬆嗎……不行,不要再想下去,心無雜念!
然後當石切丸回過神來,已經不自覺的替笑面青江綁成了自己平日看習慣的髮型。
不過這樣的髮型或許比石切丸原本想替笑面青江綁的髮型還要適合他些,看笑面青江還在打睏,石切丸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好了喔,青江君。」
「啊?喔……」聽到石切丸的聲音,笑面青江才復醒,含糊的回應著。
「要看下鏡子嗎?」
「好。」
石切丸將鏡子遞過去,笑面青江接過他,透過折射,看了自己現在的髮型:「是巫女的髮型呢。」
沒想到這麼輕易的就被看出來了,石切丸想著,老實的說:「因為看習慣了呢,一不小心就……你不喜歡這髮型嗎?」
「怎麼會呢?不過綁著這種髮型,看起來還真像你們神社的人呢。」笑面青江這話倒是說的讓石切丸心虛了些,雖然他並沒有那方面的意圖:「……我覺得這樣的髮型很適合你呢。」
「不過這樣有點不太習慣。」笑面青江對這髮型似乎沒有什麼不滿,然而那隻赤紅色的眼睛,卻眨個不停,笑面青江要撥下自己的頭髮。
「頭髮還是不要蓋住比較好吧?」石切丸阻擋了笑面青江的動作,這樣蓋住眼睛似乎對眼睛不太好,還有點可惜,跟平常總是顯露的金色瞳眸不同,那總是被蓋住的眼睛,有著如秋日的紅楓一樣美麗的色彩。
「不太習慣呢。」
「這麼漂亮的眼睛,遮住實在有點可惜。」石切丸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感想。
「你……喜歡嗎?」笑面青江突如其來的這樣說著,讓石切丸愣住了。
這個問句,所述說的對象是誰呢?
那孩子仰頭看著自己,漂亮的赤色眼珠跟金色的眼睛,宛如孩童玩的玻璃珠一樣,豔豔美麗的色彩,蠱惑著人心。
忍不住就順著對方的話語,想要將那話給接下去,可卻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有什麼東西輕輕的貼上自己的唇。
石切丸愣住了。
作出讓這事的人,眼睛裡充滿了一貫的狡詐,笑著說:「我開個玩笑,嚇到了嗎?」
明明是平常看習慣,覺得可愛的神情,此時看起來卻讓人覺得火大呢。
開個玩笑。
※ ※ ※
「啊,我又調整下第一部隊了。」審神者這麼說著,常年待在第一部隊的螢丸被換了下來,進而加入的是三名槍之一的御手杵。
「石切丸,這次你沒有意見吧~」大概是因為上次笑面青江的事,審神者刻意的問著石切丸。
「沒有意見喔,畢竟御手杵先生看起來並不是會讓人擔心的人喔。」
「我覺得御手杵才比青江看起來更讓人擔心吧,你這是差別待遇吧?」審神者的一句玩笑話,倒是說中了,石切丸的想法。
笑面青江在自己的心中,跟別人有著差別的待遇。
是很重要的存在………也正因為這樣,自己才會因為那個玩笑的吻而生氣吧。
「這種玩笑別再開了,並不有趣。」石切丸那時用著連自己都難以想像,冰冷的語調這樣回應著。
他是真的很生氣,對方的不正經。
然而笑面青江好像並沒有很在意的樣子,跟御手杵聊著天,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
並不是刻意去看,只是目光不自覺就會放到對方身上,對方如平常一樣似乎在逗弄著御手杵,然後石切丸就見笑面青江突然往御手杵的臉上輕啄了一下。
「青江你這傢伙!」被捉弄的御手杵氣急敗壞的想揍人,可卻碰不到人,最後只能生氣的模樣退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惹了御手杵生氣,笑面青江自己一個人走到角落去,而御手杵卻沒跟著他,跟著大部隊休息,此時御手杵剛好就坐在石切丸旁邊,不知為何,他一直盯著石切丸瞧。
「……請問有什麼事嗎?」石切丸說著,似乎是被指出這點,御手杵感到尷尬,連忙道歉著:「不好意思,雖然常聽青江說你,但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見你……」
「你跟青江君交情不錯?」
「說的上好嗎?就是常混在一起吧,要說要好難道不是你們倆個嗎?」
「咦……?我跟青江君?」石切丸感到意外,難道在別人眼裡,倆人很要好?
「就是說啊,你們倆老是黏在一起不是嗎?」次郎太刀插入了這話題。
「說什麼黏著……」
「所以你們兩個快去和好吧。」次郎太刀一跟手指勾著水壺上的掛線,在石切丸面前晃啊晃。
因為次郎太刀的拜託,石切丸拿著水找坐在角落的笑面青江。
笑面青江仰著頭看著天空,不知道是欣賞怎麼樣的風景,石切丸不客氣的直接擋住他欣賞風景的情趣:「水,不用嗎?」
「謝謝。」笑面青江從他手裡接過水,咕嚕咕嚕的喝下去,有些沒進到嘴裡的水沾濕了嘴,他胡亂隨意擦拭:「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
「……若是無事的話,何須多言呢?」石切丸冷冷的回應著,表達自己現在的態度。
「那平時是有事才會找我說話嗎?」可笑面青江卻沒放過他。
「……你對誰都這樣嗎?」石切丸有些惱火,又想起他對誰似乎都是這樣的態度,還有,他剛剛似乎還親了別人。
「……是指什麼呢?要是不說清楚我可不會知道喔?」剛被水滋潤過的唇彎起了弧線,金色的眼眸像是深藏著幾分戲謔,似乎是以要以讓自己不快為目的啊,石切丸想著,可卻還是中了套,伸出手指,點在對方的唇上:「這個。」
「這在現代不過是單純的打招呼一樣的事情嗎,何必多加在意呢?還是說,那個是你的初吻?」笑面青江調侃著,嘴唇順著石切丸的手指緩緩的滑下,貼著對方的掌心。
好像能從手上感受到對方唇的形狀,對方似乎就是想提醒自己,被對方吻過的事情。
真是惡劣呢,石切丸覺的他有點生氣了,要對付笑面青江這種人,大概只能做比他更惡劣的事吧:「……我想青江君你是誤會了,我在意的是你對我開了玩笑,那種程度的話怎麼能稱作為吻呢?」
石切丸手直接壓住了他,笑面青江並不以力氣見長,石切丸很容易就能壓制他。
石切丸的大拇指跟食指按在笑面青江的嘴角上,硬是扯出一個彎度,泛著水光的唇很是吸引著他的目光,說著的,除了報復外,石切丸明白自己的行為,似乎還帶了幾分私慾。
硬是將他嘴撬了開來,笑面青江還是一臉茫然,似乎還不明白石切丸想做的事。
不明白嗎?要是不能明白,還是實際上讓他清楚好了。
石切丸吻了笑面青江。
跟笑面青江僅僅只是碰觸嘴唇,如小貓嘻戲般的吻不同,舌頭鑽進了笑面青江整個門戶大開的嘴,纏繞住了舌頭,笑面青江很快就喘不氣,臉脹紅成一片,石切丸覺的他這反應很是可愛,不想讓人看見他的模樣,用垂下的袖子擋住了他的側臉。
強迫對方回應著,對方的舌毫無反抗的力氣,只能順著石切丸的意跟他纏繞在一起。
嘴裡散發著都是對方的味道,而石切丸也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氣味,無法介入於其中的唾液,從對方的嘴角流出來,整個嘴的周圍都沾染到,濕淋淋的一片。
看到他這悽慘的模樣,石切丸有點不忍再繼續下去,放開了他,那因為激烈的吻而勾起的銀絲,最後斷開又落在對方身上,為對方濕淋的唇在添上一筆。
慘遭掠奪的唇此時紅腫不堪,像是脫離水的魚,張大著口呼著氣,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警戒的看著石切丸。
好像……有點過了。
對方的樣子有如隻被驚嚇到小貓,好像再靠近一下,就會被嚇到抖著身子。
石切丸心裡湧上了歉意,不顧衣著的整潔,伸出手用自己自己的袖子替笑面青江擦拭臉,一邊用溫和的語氣說著:「青江君,所謂的吻,得要到這種程度才算喔。」
※ ※
這下換對方生氣了。
原本還是自己刻意不跟對方說話,結果這下換成對方不跟自己說話了,而且還心情欠佳的模樣,御手杵去跟他搭話,還被遷怒了。
石切丸想,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要說事情的禍端,應該是對方的行為吧,雖然自己的行為過了些,可石切丸不認為自己有錯,因此他也沒想要去跟對方道歉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著對方似乎在生悶氣。
出陣的隊伍行進著,並沒有因為隊員的不和而停下戰鬥的步伐。
「青江,你到前面去偵查……」笑面青江的偵查是最出色的,理所當然的交給他偵查是正確的指示,笑面青江也遵從這指示。
石切丸的偵察能力不太好,在眼裡只能很模糊看到隱約青江的身影。
突然,石切丸感到空氣起了變化,這並不是平常溯行軍充滿著執念的不淨之氣,而是一種不帶污濁的寒冷的氣息。
「青江!回來!」和泉守的聲音響了起來,打醒了石切丸的思緒。
漫天的箭雨覆蓋住了那人的身影。那不是他可以自行迴避掉的攻擊。石切丸沒等指示,往前方衝去—--
敵人很難纏,比以往的溯行軍還要強悍,然而石切丸卻發揮出比以往還要強悍的力量,可,這樣的發揮是有代價的,石切丸確實很快的就解決了敵人,但他自己卻也傷痕累累……
想到青江君身邊去—--
想去他身邊。
石切丸不知道已經解決了多少的敵人,在戰場上尋找著那萌蔥色的身影。
當他的視線終於補捉到那身影時,看到的場景卻快讓他心臟停止了。
砍殺了太多敵人的刀,鈍到無法從敵人身上拔出,然而一但捨棄掉刀的話,那就失去了可以抗衡的武器,這樣的猶豫,成了那人的致命處。
來不及—--
沒有多做思考,將全身所有的力氣與祈願全集中於這一刀。
劃開,切開,分開。
鮮紅色的血,如花一般的綻開,身上的狩衣沾染上不少,可更多的是潑濺在笑面青江的臉上 。
整個人就像浴血而出一樣,鮮血覆蓋到連原本的色彩都不覆見,要不是他的胸膛還有起伏的跡象,石切丸恐怕會以為他已經死了吧,直到他的眼睛確實的確認了,眼前的人還活著,他才能冷靜下來的詢問:「………青江君,你沒事吧。」
「沒事……」對方逞強的說著,讓石切丸心疼不已,用自己的袖子,替對方擦掉臉上的血汙:「還說沒事,你看你身上都是傷。」
石切丸抬起笑面青江的手,結果卻異常的感到費力,石切丸這才發現自己受的傷也不輕,只比對方好些……剛剛只顧著想找到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重,現在一找到對方,心裡的緊張放鬆下來後,身體的痛覺卻也回來了。努力的裝作沒事的樣子,石切丸將笑面青江抬起來,可走了幾步,卻還是被對方給察覺了:「你才是……傷的不重嗎?」
「我沒事的,走,去跟大家會合吧。」不想讓對方擔心,石切丸努力的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對方似乎還是沒有收回那擔憂的目光,然而卻體貼的沒有拆穿。
「石切丸,回去之後,我有話要告訴你。」笑面青江說著。
石切丸想,他也有話想對笑面青江說:「嗯,我會聽你說的……」
然而他的話才說到一半,突然傳來劇烈的聲響:「轟隆──」
這聲音聽起來很陌生。
「石切丸!」耳邊傳來的事那個人急迫的聲音,然後他看見那個比自己還有瘦小的人,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擋在自己面前。
「你沒事啊……」笑面青江的眼睛完全沒有對上石切丸,像是要確認石切丸是否還存在著,伸手觸碰他的臉。
「一路上走來殺了無數的人……會這樣子也不奇怪啊……」那原本還在石切丸臉旁的手,受到重力吸引而滑落,沒有什麼悔恨的表情,眼睛也失去了光彩,眼皮沉重的閉下。
「咦……?」
石切丸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笑面青江沒有再說話了,像是斷了一樣,突然的倒在地上。
「青江君?」石切丸茫然的出聲,他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不,他是刻意裝作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只要一看到那斷裂的本體,就能明白,現在的情況。
只要是有形之物,一定會有被破壞的一天,作為武器,被損毀也是必然的命運。
刀劍破壞。
笑面青江已經被破壞到,無法復原的地步了。
這次的的人,太難對付了,和泉守兼定想著。
是他作為隊長的失職,他從未想過,他們竟然會遇到溯行軍以外的敵人,
敵人太過強大,他們不但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隊伍還被沖散。
撤退,得撤退。
合理的判斷情勢,所做的選擇,並不算違反隊規。
和泉守兼定咬牙,下了決意:「撤退!」
有聽到他的話的人,不戀戰,立刻就揮下韁繩,準備撤退。
然而和泉守兼定沒在撤退的人中看到石切丸跟笑面青江,當他好不容易從被血污濁的一片中,認出那青丹色殘破的狩衣時,那人握著他的刀,茫然的站著。
手上的刀殘破不堪,周圍倒下了許多敵人,是用那把刀所解決的吧?
「石切丸!要撤退了!」和泉守兼定深怕他沒聽見,可以說是用吼的。
「啊……好,等我一下。青江君,要走了喔。」石切丸對著他緊抱在懷哩,雖然還具有人形,卻已經只能被稱做「鐵塊」的東西說著。
石切丸將「鐵塊」放到馬上,攬在懷裡。
如果把那個丟下的話,能撤退的更快些。
雖然明白這件事,可在場沒有一個人忍心去提醒他,不,就算真跟他說了,他大概也不會放開的。
隊伍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那些異常的敵人沒有追過來。
一來到本丸,短刀的孩子們正在庭院裡玩耍,看到回來的第一部隊每個人都遍體麟傷,都快嚇壞了,急忙說要通報審神者。
「青江他……」任誰來看,都明白笑面青江究竟遭受了什麼,連幼小的短刀也明白,可石切丸卻是這樣回應著:「沒事的喔,只要審神者治好就沒事了。」
那並不是安慰的話語,似乎是真這麼認為的。
「夠了,石切丸,你放下他吧。」似乎是看不下去石切丸的自欺欺人,太郎太刀開口道。
「……這樣不太好,青江君他會著涼的。」
「不會的,你應該明白的,那個,已經不是笑面青江了。」太郎太刀的聲音平靜的,陳述著事實。
沒有特別的憐憫,淡然的,也正因為如此,才能傳入現在的石切丸耳中,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在他懷中的「笑面青江」。
石切丸無比憐惜的,用自己的手去替對方擦去髒汙,除開血汙外,那臉已經毫無血色,白如紙般,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了。
是明白的,這人已經被破壞的事實,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因為承認的話,就等同於這已經變為事實。
「青江君……」看著懷中人的臉,石切丸的眼眶卻是乾澀的沒有濕意,連想流淚都不知道怎麼流,大概是因為自己太過遲鈍了吧?
石切丸只是更緊的抱住了「笑面青江」:「再讓我抱一會就好……」
石切丸都這麼說了,也沒其他人忍心的再說什麼。
「放下吧,石切丸。」除了一個到現在才來到這裡的人,審神者的聲音毫不客氣破壞了感傷的氣氛中。
「得先療傷才行。」
「我再抱一會就可以了,你先替其他人療傷吧。」
「不行,你們受傷的人太多,只是輕傷的御手杵就慢慢放著,其他的我要先從治的快的開始,石切丸你給我滾開吧。」審神者站在石切丸面前,毫不客氣的說著。
「滾……?」石切丸覺得審神者的用語有些奇怪,如果是要替自己治傷,怎麼會用滾這一詞,而且自己身為大太刀又是不能在傷的重傷,手入的時間向來都是長的,不符合審神者所說的,治得快的……莫非……
「對,滾,我要先替青江手入了,你總不會要一起進到手入室吧?」審神者的話再一次肯定了石切丸的猜測。
「不對啊,審神者,青江他已經被破壞了,手入也沒辦法吧!」
「破壞?是曾經被破壞吧……這也怪我作為審神者人太好了,你們都沒看過刀劍當場被破壞的樣子吧?」審神者說著,還自誇了起來。
「會直接碎掉,然後消失喔?青江他是碎掉了,本來要消失卻被拉了回來,所以還是有救的喔?」
「被拉了回來……?」
「是御守的力量吧?聽說那個有保護刀劍男士不被破壞的作用,本來是想給第一次上戰場沒用的御手杵的,結果就不小心放在青江身上了。」審神者說著,從笑面青江身上拉出一個粉紅色的御守,綬帶結已經鬆開,雖然很微弱,但那個御守還殘留著一絲的神力,是這個東西,保護了笑面青江。
「啊啊……感謝神明……」石切丸感嘆著,一直乾澀的眼裡,總算滴下了水,是感謝的淚水。
※ ※
「喝杯茶吧?」一杯剛泡好的溫茶,遞到了石切丸面前。
「謝謝……」石切丸看遞來茶杯的事三日月宗近,先是道謝後要收下,然而手有些疲累,光是單手接過時,差點讓茶杯滑落,石切丸趕緊再用另外一隻手接過。
「你還是先去休息吧?你全身上下都是傷,很痛吧」
「不,我要在這裡等青江君醒過來。」石切丸堅持著,他一定得確認笑面青江安然無恙,他才要休息。
「哈哈哈,真是深情啊。」三日月宗近嘲弄著,而石切丸沒有反駁。
「這是默認了嗎?看來你知道我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是啊,我現在明白了。總之,不會是審神者想吃鯉魚啊。」石切丸自嘲著自己的愚鈍。
「那你現在是……」
「等青江君醒來,我要向他告白。」石切丸堅定說著。
「……比我預料的手腳快呢。」石切丸雖然戰力強大,可速度之慢也堪稱一絕,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就藉著對方速度的問題調侃著。
「跟速度無關,是果決吧?」
「哎呀,看來你很有把握的樣子?」
「最少也有八成吧,雖然也可能會是我自作多情,不過,應該沒有人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來保護一個自己沒有好感的人吧?」石切丸猜測著,並不是全無依據,或許是自己之前太過遲鈍,現在回想起來,笑面青江的行為似乎都在暗是對自己的好感。
「那麼,只好祝你武運隆昌囉?」三日月宗近留下這句話,留下石切丸一個人,繼續在手入室外等著。
一杯茶喝完了,笑面青江還是沒有從手入室出來,剛被茶所抵擋的睏意,又被喚醒了起來。
雖然心裡想著不能睡啊,可石切丸最終還是對付不了這個沒有形體的敵人,眼皮輕輕的闔上……
恍惚之間,臉上突然傳來一隻手的觸感,想說是誰的手呢?石切丸迷迷糊糊的半張開了眼睛,萌蔥色的長髮映入眼簾。
笑面青江,完完整整的出現在石切丸面前。
沒聽清楚對方究竟了說了什麼,石切丸看到這場景,心裡湧上的是滿懷的欣喜,沒讓對方把話說完,石切丸一把把他抱入懷中。
「石切丸!?」耳邊傳來的是對方得聲音,石切丸緊緊的抱著他,害怕再次失去他:「太好了,青江君……」
「太好了,你還在……」
「是的,我在這喔。」笑面青江說著,也回抱住了石切丸。
沒有什麼事,能比現在更讓石切丸開心了,笑面青江完好的出現在他面前。笑面青江抱住自己的手,肯定了對方的存在,石切丸看著對方的萌蔥色的髮,像是要把對方深深的刻進自己眼裡,笑面青江身上有剛剛手入所使用的丁子油的味道,近距離的傳到了石切丸的鼻腔,石切丸沉醉在與對方擁抱的氣氛中,想著如果是現在的話,應該就可以跟對方告白吧?
然而,突然一個聲音打壞了石切丸的想法:「亂醬,你為什麼要待在這裡不過去啊?你手不是受傷了嗎?」
「噓!」被點名的亂藤四郎立刻要對方安靜,然而卻早早傳入石切丸耳裡。
§
為了不干擾到其他人,石切丸將笑面青江帶到自己房裡。
「青江君,你真是太亂來了。」想要跟對方說的話很多,可是果然,這個還是得先說的。
「怎麼會呢?」果不其然聽到對方的反駁。
「如果不是審神者在你身上放御守的話,你恐怕……」只要再想起那畫面,都足夠讓石切丸心臟快要停止,在自己的面前,被破壞掉了。
「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那樣被破壞掉的,恐怕就是你了吧?」
「我跟青江君不同,我……是大太刀。」石切丸講到一半頓了頓,似乎是躊躇著該怎麼樣說比較不會傷害到對方的心情。
「我明白,你比我強悍太多了。」
「所以……」
「所以如果還有下次的話,我還是一樣會這樣做的。」笑面青江直直的看著對方,像是要傳達他的監意。
想要保護對方的心情,跟對方是否強悍無關,只是單純的不捨對方受傷而已,哪怕今天石切丸身上帶著御守,自己可能還是會這樣做。
「……這樣啊,青江君是想保護我嗎?」石切丸這麼問著,笑面青江點頭承認。
一個脇差保護一個大太刀,聽起來就像個笑話。這是對石切丸來說,完全沒有必要的舉動,然而他並沒有直接否定,只是無奈的笑了:「青江君,很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畢竟我只是把隨處可見的脇差,就算被破壞掉也能再召喚出同樣的吧?」笑面青江曾經看過,審神者召喚出本丸中已經被召喚過的刀劍男士,想必自己也一樣能夠被重覆召喚的。
「那樣的話我會很困擾呢,再被召喚出的青江君,會喜歡吃甜點嗎?」
「啊?」笑面青江沒想到石切丸會莫名其妙的說出這種話。
「會用像是洩恨的方式咬著審神者準備的乾糧?」
「會總是喜歡跟我開些惡劣的玩笑嗎?」
……石切丸一項項的開始細數笑面青江的一些小習慣還有罪行。
「對我來說,這樣的青江君,才能構成,我所重視的青江君,不是一個有著同樣外表的人,就是『同樣的』。」
「……你明白你現在說的話的意思嗎?你這樣好像是在說……」
「我就是這麼想的喔,青江君,對我很重要,只有在我眼前的這個青江君,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擔心對方會誤解自己的意思,石切丸握住了笑面青江的手。
臉似乎燙了,怎麼辦,有點開心啊。
笑面青江無法抑止的紅了整片臉,然而對方似乎還沒想放過他,繼續說道:「對不起呢,我是個遲鈍的人。」
笑面青江心裡忍不住吐槽,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啊,然而還是沒有讓自己這話從口中吐出來破壞氣氛。
「差點失去了對我最重要的『青江君』後,我才明白自己對於青江君的感情,絕對不是自己以為的,對一個小孩子的喜歡。」
「我啊,喜歡青江君。」
自己想聽的話,從對方的口中吐出。
說不開心的話,那絕對是騙人的。
可是,卻莫名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回應,嘴巴就像被黏合住一樣,緊張到無法開口。
得回應對方才行。
然而想要開口時,吐出來的卻是結結巴巴的,無法成句的聲音:「喜……」
沒有等待笑面青江的回應,石切丸繼續說道:「所以,青江君如果想保護我的話,那就來保護我吧。而我同樣的,也會保護想保護我的青江君,請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吧!」
「……才剛告白緊接著就求婚?」剛剛還想要回應不成的笑面青江,吐槽的話倒是很快的從口中託出,石切丸沒有否定他的說法:「如果你要這樣想的話,那意義是一樣的,青江君的回答是?」
「……………我怎麼可能拒絕嘛。」一陣沉默,究竟是惡意想吊對方胃口,還是單純的害羞,笑面青江最終還是紅著臉回應道。